狐妖与舍利子|18. 我是妖怪
黑衣女人走到大门口，老许追了上来：“等下，等一下！”
“你还要怎么样？再纠缠我可就……”黑衣女人猛地回过头来冲着老许喊，喊了一半忽然停住了。只见老许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有一个水壶和满满的窝头，窝头正冒着热气。
“天快黑了，路又难走，带上油灯吧！”老许递过油灯，又递上篮子，“路上饿了吃！最好，最好天亮再出发……”
“不用你管！”黑衣女人接过油灯和竹篮，转身就走。
“脑子有病吧？”老许望着远去的背景嘀咕着，“神经兮兮……”
黑衣女人穿街过巷朝村口走去，所经之处，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在落日的映衬下，这深藏的村落显得神秘又静谧。
“啊……啊……”天空传来两声乌鸦叫，山村的气氛一下子变了，空气凝重起来。
黑衣女人朝天空望了望，一只乌鸦的身影正向北而飞。她盯着那黑影，加快脚步朝北山走去。
刚到山脚，乌鸦却消失不见了。黑衣女人一脸茫然的仰头观看，北山的树木黑压压连成一片。再向西看，西边的天空布满晚霞，太阳如同醉汉的红脸，一半躲在西山后面，另一半昏昏沉沉随时可能掉下去。
“哎！只能等明天了！”黑衣女人叹息着，放慢了脚步朝后山走。
走着走着，黑衣女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身后窥视自己。她回头看去，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乱石、野草和树木。
天色更暗了，山林里变得阴森诡异。黑衣女人哆嗦着点亮了油灯，脚下的路虽然看得清楚了，身边的野草灌木却显得更加暗了。一阵山风吹来，油灯的火苗闪了几闪、晃了几晃，灭了。
黑衣女人索性不再点灯，低头忽见一个黑影，先是一惊，随后欣喜。还好，影子是自己的。朝东方的天空望去，一轮圆月已悄然升起。
壮着胆子继续走，脚下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身后的路上仿佛也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同样的声音，阳光下便清脆悦耳，黑暗里便涩晦涩难听。如果想到这黑暗里的声音竟然还不是自己发出的，那可真让人毛骨悚然。
又走了几步，黑衣女人突然回过头来，眼前的所见让她呆若木鸡，一颗慌乱跳动的心也仿佛不再动了！她想喊，想尖叫，竟然发不出声音，喉咙似乎被心堵住了。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血液开始倒流，呼吸开始停滞，时间和整个世界正在凝固……
一双绿油油、泛着荧光的眼睛正在看着她。一动不动！那光如同鬼火，射出一道道寒气，直逼心魄！
借着月光，黑衣女人总算看清楚了，站在那里的是一只狐狸。狐狸只有三条腿着地，一条前腿正悬在半空，想落而未落，似乎是被黑衣女人突如其来的回头定在了原地。
“看我干嘛……”狐狸轻轻地放下那只悬停的腿，嘴里嘟囔着。
“你偷偷跟着我，还不许我看你么？”黑衣女人说道。
“哎呀，鬼呀！”狐狸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黑衣女人被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急忙朝四周看看：“哪儿呢？哪儿呢！”看了几眼，并没有异常，忽然明白，狐狸原来是被自己吓得！心中窃喜，于是多了几分胆量。
“你，你是谁？”狐狸居然又回来了，蹑手蹑脚地朝黑衣女人靠近几步再也不敢上前，“你怎么能听懂我的话？”
“为什么不能啊？”黑衣女人反问。
“从来没有人能听懂我说话，你一定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
“不，不是骂你，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人类吧？”
“你还挺聪明！”黑衣女人笑了笑，慢悠悠地说，“没错，我是妖怪，一只狐妖！”
“啊……”狐狸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好厉害啊……我一直想成为狐妖呢，狐妖姐姐，你做我的师父，教我修炼吧！”
“这个……”黑衣女人犹豫了，似乎有些为难，“我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暂时没空教你。”
狐狸很机灵，不想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快步跑到黑衣女人跟前求道：“姐姐可以先不教我，只要让我跟着就行。姐姐要处理什么事情？也许我可以给你当帮手呢！”
黑衣女人有些动心，低头看着狐狸，狐狸的眼里充满诚意，正眼巴巴地等待。
“你叫什么？刚才为什么跟着我？”黑衣女人岔开了话题。
“我叫颜如玉，”狐狸答道，“姐姐叫我如玉吧！刚才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姐姐一个人去后山做什么，还想知道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黑衣女人蹲下身，随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窝头放在如玉面前：“窝头！吃么？”
“居然是窝头！”如玉惊讶之后笑了起来，“哈哈哈，狐妖居然吃窝头，哈哈哈……”
“严肃点儿！”黑衣女人板起脸，“有啥好笑的！有窝头就不错了！”
如玉趴在地上继续笑：“你到底是不是妖啊……如果妖怪混成这样，我可不想做妖了！”
“当然是！”黑衣女人捡起地上的窝头放回篮子里，“我就好这口，我爱吃素，吃素方便修炼，行不行！”
“行，行！”如玉抹去笑出的眼泪，说道，“姐姐给露一手吧，让妹妹见识一下吃素练就的法力！”
“这……”黑衣女人又犹豫了。
“怎么了？”如玉催促着，“姐姐别怪我多疑啊，狐狸天生如此。姐姐随便施展一下法术应该不难吧？比如变回原型形，又比如隔空取物、瞬间移动之类的。”
黑衣女人不想在如玉面前出丑，可是看样子也拿不出什么法术出来，一时竟不出声了。如玉心中偷笑，料想这女人一定是在说大话，根本就不会任何法术，否则也不至于啃窝窝头度日。
“如玉！”黑衣女人似乎想到了摆脱窘境的办法，她下巴上扬指了指东边的天空，“你看见那月亮没？”
如玉朝天空随便瞥了一眼，答道：“那么大月亮，能看不到么！”
“好！”黑衣女人语气坚定，“我吃了它！”
“啥？”如玉没有听明白，连忙追问，“你要吃啥？窝头还是月亮？还是打算把我吃了？”
“月亮！”
“哈哈！”如玉兴奋地跳起来，“你若能吃了月亮，我以后就全听你的，唯命是从，甘愿做姐姐的宠物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