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演绎书中的故事
趁女儿缠着她爸爸,只要她爸爸陪她玩的间隙,我偷偷地躲藏在卧室的角落里读了一会儿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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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其中的一个烦恼咨询者浩介的家庭变故所吸引,以至于被女儿惊喜地找到后也浑然不知,直到女儿悄悄地走到我面前,歪着脑袋把带着狡黠笑容的小脸挡在书前时,我才惊觉被她找到了,“书恐怕是读不成了!”我凭以往的经验作出预判。
出于对主人公浩介命运走向的关怀和好奇,我有一种强烈地想一口气读完的欲望。仔细想来,这种在读书方面如饥似渴的体验,和十多年前处于青春期的我有一段时期痴迷读《青苹果之恋》之类的情感读物的状态有些相似。
我不舍得放下书本,于是就产生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与一岁半的女儿“亲子共读《解忧杂货店》”。
我用奶里奶气的声调对女儿说:“小宝贝,我们一起看书书吧,看看里面有没有好玩的故事!” 女儿看了看蓝色的美丽书皮,还以为是她最喜欢的小熊绘本系列,她把书一把从我手中抢走,放在卧室的床上,开始笨拙地毫无章法地翻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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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们从这一页开始看吧,妈妈给你读!”我引导着她翻到我刚才停止的页码。可是,比较有主见的女儿根本不听我的指导,她不停地阻挡着我的想要靠近的手。
我有些着急了,因为我根本无法从我预期的页码开始读,她也有些索然无味了,因为她来回翻了很多遍却没找到她的小熊图案,反而是满眼的密密麻麻的她根本不认识的文字。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耐烦了,开始想蹂躏手中的书了,我的亲子共读的幻想在她烦躁地“咔嚓”扯掉书中的一页后宣告破灭。
我板着脸,用严肃的口吻对她说:“宝贝,看见你把书撕坏了,妈妈不高兴,妈妈觉得书是宝贵的东西,妈妈不喜欢你撕书!”
女儿惯会察言观色,她看到我圆瞪的眼和阴郁的脸后,开始向我撒娇讨好,看着她带着悔意般的撒娇卖萌,我转怒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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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看到我又变回了那个和善的宠爱她的妈妈后,她也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了,又开始了各种花式需求和黏人模式,直到我们都精疲力尽,休养生息般地睡去为止。
刚入睡我就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怀抱着女儿和李先生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我们的四周围绕着很多黑影似的男男女女,他们都伸着黑影般的手,声嘶力竭地向李先生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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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只隐约知道李先生在公司里陷入了债务危机,我害怕地望向李先生,看到的是他颓废又惊恐绝望的脸。我又转头望向还在怀中吃奶的女儿,她那么弱小,那么天真可爱,那一双双黑手要从我的怀中抢走她并伤害她,我心痛极了,像一个绝望的主妇,丈夫自身难保,孩子是刚结束爬行的年龄,脆弱如纸,我害怕绝望又悔恨自己没有炼成为家庭撑起半边天的能力。
梦中的绝望恐怖气氛笼罩着我,我像掉入了沼泽地,正在垂死挣扎之际,李先生的一张大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李先生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唤我起床洗漱。
我定了定神,看看时间,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深秋初冬夜里的凉风冷水让我产生了一股重生般的喜悦。
当我通过镜子查看脸上的泡沫是否洗净的时候,我端详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产生一种陌生恐怖的感觉,眼角已有下垂的弧度,皮肤也有松弛的迹象,头顶矗立着一根短的难拔的白发,我仿佛看到了一张鹤发鸡皮似鬼一般的脸,让我不敢再多看自己两眼,我迅速转移视线并加快洗漱进程,逃命似的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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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李先生鼾声如雷,女儿在鼾声如雷中睡的香甜,平时让我深恶痛绝的鼾声,此时却让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卧室的门仿佛把空间隔成了两个世界,门里是天堂,草长莺飞、鸟语花香;门外是地狱,乌烟瘴气、牛鬼蛇神。
我轻轻躺在女儿身边,和她同盖一方舒适绒毯,用手握着她那柔软娇嫩的小脚丫,感受着来自她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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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安静和冷水洗脸后的清凉,让我的睡意延迟到来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那场残酷的梦。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我思索着。
我想到了我睡前被《解忧杂货店》里的浩介一家人因为躲债要连夜潜逃的事所揪心,我竟然把浩介一家人的痛苦和绝望安插到了自己的身上,在梦里演绎了书中的情节。
我回顾我以前的读书经历,从来没有如这次一般,看来我先前的读书并不能算得上读书,顶多算是摸书而已,因为回想我读过的书,我已不记得书中写的是什么内容,更没有和作者产生过思想碰撞和共鸣,只记得一个书名而已。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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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杂货店》这本书中有那么多人物,都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生大烦恼,为什么就单单是浩介家的家庭变故会让我如此耿耿于怀。
我联想到前段日子,我过三十岁生日,李先生开玩笑说:“三十是个坎,我们已到中年!” 我反击他说:“我听你这话,貌似在变相说我老了,你的那个坎比我还早过了呢!不过,我咋没这感觉,我感觉自己刚过18岁!” 李先生咧嘴一笑赶快转移话题,不再说坎。
过了几天,李先生买了一条牛仔裤,向我展示他的战利品,我对着他这条新买的牛仔裤,从颜色到裤型作出了详细的好评,李先生高兴之余又翻出里子补充道:“买它主要是因为它是加绒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一向讨厌被厚衣服束缚的李先生竟然穿起了加绒的厚裤子,一时还真难以接受。
李先生看出了我的疑惑,开玩笑似的说:“人到三十是个坎,人到中年,就要有中年人的自觉!” 我撇着嘴假装打击他说:“嗯嗯,你确实老了!”
经此一梦,我惊觉我其实在乎自己的年龄,我虽然不愿面对现实,但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人到中年的恐惧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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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十年,一路走下来,我又惊觉地发现,中年来的太仓促,我竟没有做好准备。去年喜得女儿,沉浸在喜悦中竟没有察觉自己已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处境里了。
前段时间单位里有个职工培训会,要求35岁以下的员工参加,我和我办公室里的小年轻们颇感疑惑,为什么要以年龄在35岁以下作为参会与否的标准呢?我们就此展开了讨论,各抒己见。
“单位里35岁以下的员工可以想走就走,35岁以上的员工撵都撵不走!”同办公室的老同事淡淡地说,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2017年火爆网络的一则消息——“2017年初华为开始清理34岁以上的职员”,这个拿年龄当尺子量人的消息一出,网上网下顿时哀鸿遍野。
有人问:职场上最尴尬以及最敏感的年龄是多少?真实的招聘网站的数据表明,也就大概是35岁,当打之年的末限,过了35岁,你就己经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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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无限悲哀地总结道:在中国,35岁意味着,你投递求职简历的范围越来越小,95%以上的企业年龄要求都在35岁以下;35岁意味着,大公司能进,但很快就会有被清理的风险;35岁意味着,打上标签的“中年危机”如影随形……
看着35岁被人唱衰似的描述,我胆战心惊,回头审视自己,却越来越心虚,似乎这些年有一部分年龄长到狗身上了。
人到中年犹如深山之鹿,山重水复不知归处;可纵使万般皆苦,也得求法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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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爷曾说:“谁的中年不危机,不认输你就赢了!”
人到中年的档口,该怎么面对该怎么走,仔细想来,唯有摆在心态、找准方向、设定目标、撸起袖子加油干了!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教养子女、赡养父母。
我该感谢这个糟糕的梦,是它让我觉醒了,是它提醒我该练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