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士林新语之十三

傅斯年

1.清季民国两圣人：一曰康南海，二曰傅斯年。傅斯年一生两逐行政院长，以其体格魁梧，言辞刚猛，常作狮子吼，以国民党党鞭自许，人称傅大炮。

2.傅斯年入北大，以文武家学号令群雄，初入黄季刚门后，后入胡适之门下。初，人言胡适之讲中国哲学史不通，欲逐之。傅旁听以为：大有径庭，虽不尽人情而另辟蹊径，众遂晏然。

3.傅斯年创办史语所，独自操持庶务，以为众人专心学术，然亦自纲目森严、气象廓大，常为高屋建瓴之论，如"上穷碧落下黄泉，动手动脚找东西。"

4.抗战胜利，五人团入延安斡旋，傅与毛作彻夜谈，推其为楚汉英雄。临去，毛赠诗云“坑灰未尽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即知局势不可调和，遂抱元守一，终身为蒋氏驱驰，不复回顾、死而后已，可谓国士无双矣。

5.傅斯年初倡五四，为学生之领袖。既而见局面失控，各方势力激流暗涌，学生内部分裂，乃愤而辞职，终身不以五四为功。

6.五四后，傅斯年离开北大前往伦敦大学求学，寄语《新潮》社同仁： 中国混沌，犹须努力致学。惟人类与自我为真实， 其中间一切皆为偶像，诸君须为人类的缘故，培成一个 “ 真我 ” 。

7.傅斯年游学欧洲七年，遍涉诸科、广交朋友，与赵元任、俞大维、陈寅恪成莫逆之交，相与提携互为翻覆之资，是知风云际会之不谬也。

8.俞大维有妹大絪、大綵，分适曾昭抡、傅斯年，后与赵元任论交，深恨再无一妹可嫁。

9.朱家桦执掌中山大学，力邀傅斯年出任文学院之长。傅乃请鲁迅助阵，时鲁迅与顾颉刚龌蹉，极言不与顾共事则可。傅佯许之而阴聘顾，鲁迅遂愤而出走。

10.傅斯年严整而不苟且，虽亲近而不免畏之，史语所同事恒敬而远之。还都以后，傅协助胡适重建北大，实行掌校之职，遂拒聘周作人，不通款曲。

11.九一八前后，日本学者鼓吹《满蒙藏非中国领土论》；傅针锋相对主编《东北史纲》，以正视听。

12.北大发展史上蔡元培、蒋梦麟、胡适、傅斯年均为重镇，傅尝云：胡比我伟大，我比胡能干；蒋评曰：如蔡胡二人可谓北大功臣，傅我二人可谓北大功狗。时人以为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