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丰收、毛线及其他

                                       

      春节刚过，大鱼大肉吃的腻，感觉总是消化不好。这几天猛啃了几次萝卜，感觉舒服了一些。萝卜的功能之一是顺气。这是中医上说的。而中医，是国学，博大也，传统文化的代表之一。

      说到传统文化，这些年热了一阵子，主要是和文化自信联系在一起。国家强大了，接下来还要复兴。一个强大的国家，怎么能没有文化自信呢？

      但文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似乎还有不同的认识。有些朋友在穿汉服，行汉礼，感觉这样就很“国学、”很“文化。”这是形式上的表现之一。从本质上来说，什么是文化，学问家们是有总结的。易中天先生开讲：文化是工具，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人是从使用工具开始才算是“人”的。而文明呢，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区分野蛮与不野蛮的区别。

      从小我们就被教导为“将来要做个文化人。”言下之意，没文化被人瞧不起，不能重蹈老辈的覆辙。可惜这个目标太高。识字就是有文化，这是个误会。坦诚地说，什么是文化，我没有资格评论，因为这东西学术性很强。另外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没文化。

      不过，没文化者并非我一个，但我也不敢说身边的某某某没文化，这样做显得自己心理狭隘，还有挨一闷棍的危险。所谓“没文化，”一般说的是思想上的不清晰，脑子不灵活，不能参与到高级的谈论中。但不代表我们不生活在文化中。无论如何，中国文化是每个中国人行事的指导，这一点，有没有文化，承认不承认，都是那么回事儿。

      多数人都认可这么一点：中国文化的核心，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也是和西方文化最大的不同，也是让很多现代人士大摇其头的病根，以为科学性不强，主观性强。无论如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观念被当做圣训，已经潜入了国人骨髓。孟子说：无君无父就是禽兽。这样的话，也被我们当做杀手锏，干掉了很多对手。

      由此我们可知，对于长辈、上级，予以尊敬是我们文化的重要要求。老实说，我觉得这是对的。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啥不好？这个学问，有可能是人世间最重要的学问。做人都做不好，怎么做事情？人情练达、世事洞明呀。

      说到尊敬，其实任何人都应该相互尊敬。而我们的文化，对于有地位的人的尊敬尤其强调，说这是稳定和发展的必然要求。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大雁齐飞头雁领嘛。

      可有个小问题带来的麻烦影响深远：“尊敬”应该到什么程度才好？没有具体的数字指标，全凭态度。而我们往往认为，态度比能力更重要。为此，很多人非常辛苦的去研究该如何尊敬、什么态度。研究了几千年，成果斐然，也构成了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你看，我们毕恭毕敬的面目很多，那种“诚心正意”的样子很可爱，蛮好玩的。

      “毕恭毕敬”的面目还是可以接受，但继续往下走，那就是得找一找底线了。而底线，在某些时候某地地方，是稀缺品。稀缺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找替代品。我们都知道，要论山寨，谁说我们只能屈居世界第二，那是无知的表现——这当然也是自信，而且更自信。

      雷锋同志说过，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要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雷锋同志说得很好，是符合唯物主义的。人的精力有限，如果把精力用在了其他地方，研究“尊敬学，”那给人或者给民的，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我们的文化除了“仁，”还有“礼。”尤其在外人面前，不可失礼。面子比生命更重要。活着事小，面子是大。所以你看，“家丑不可外扬”是人人皆知的古训。所以，有啥丢人现眼的，跟爹娘老子说，断不可到处嚷嚷。而且注意措辞，因为——“尊敬。”

      文化不光是用来自信的，还是用来自豪的。咱最大的底气就是，“我们文化从来没有断裂过，”我们是有老祖宗的，某些鬼子别看今天耀武扬威，上三代连爷爷是谁都不晓得。咋尊重？尊重谁？没有祖宗，没有君父，禽兽嘛。

      关于文化的话题，历史上的文字汗牛充栋，不可尽言。其实我想说的是，生活中很多看不明白的事儿，只要想一想文化的巨大威力，就能从中找到答案。但在这里，我必须加一个注解：知道中国文化的巨大威力之后，要不要和它决裂或者作对，那就牵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了。我们都不希望别人以为自己愚蠢，但有时候，愚蠢相当于明哲，而明哲可以保身，这是辩证法，不可不知。

      五千年啊，文化博大而又精神—笔误，是精深——阿弥陀佛，谈文化，是不自量力的事情，包括某些专家都不敢断言自己掌握了全部的文化。所以，正如一开始所说，谈文化，我丝毫没有资格。上面这些，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些体会，算不得文化。而这些体会，也是在文化的指引下体会到的。也就是说，我从来没有跳出过某些文化的包围，我之所以平安活到今天，要归功于文化的庇佑，我打心眼里感谢它。而我相信，很多人嘴里说着反对，但其指导思想或者最终目的，也是要保证自己文化的高级地位，从而让自己或者自己人得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瞧，又是可爱的文化。

      当然，事物总是向好的一面发展，不管中间有多少曲折。所以，要有前途光明的意识，更要有“空谈误国”的觉悟。因此，话说差不多，就该打住，闭嘴了。

      闭嘴之前，再说三个意思（俗话说，好事成三），我尽量简明扼要。

      第一：吃萝卜不光是顺气，更重要的是我们文化中的宝典“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秘方。也就是说，不光肚子里储气对健康不利，心里有气对健康更是大大不利。因此，吃萝卜后，如果没有很地动山摇的放几个大屁，那萝卜就白吃了；

      第二，文化和文明的区别，易中天先生已经谈到了。听说不少人反对他这么下结论——这还是学术争论，不伤大雅。但我欣赏他关于“文明”的看法，那就是，“不野蛮。”而这一点，我们自信已经爆棚；

      第三，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大家都很高兴，也很鼓舞，而同时，某著名导演语重心长的说：毛线可以用来织物，给人以温暖。而它的另一个功用，是可以用来扯着玩儿。“丰”收了，扯一扯毛“线”玩儿，多一点幸福感，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猫：生活好了嘛。

      自作聪明如我，竟然在小文最后画蛇添足加了两个引号，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又害怕别人知道到了自己的心思——我爱死这样的文化了。

                        2022年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