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你,从古至今
V市科技园斑马线,一对身材高挑的男女手牵手过马路。俊男美女组合,一路上回头率颇高。蒋小胭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和那两人眼对眼碰了个正着,看着两只牵着的手,她面色难看。
太阳明晃晃照在人面门上,糟糕的五月份,目睹男朋友劈腿两次,你要她怎么冷静。
男朋友顿时心虚,秒放开女生的手。那女生看眼前情况,心里明了,啧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倒是一洒脱人。
“你听我解释......”
蒋小胭甩开男朋友,哦不,在前半分钟已经是前男友。她一句话没说,对前男友比划了拳头,男朋友顿时在一米开外停住了脚。蒋小胭练过散打,这时候话没说好再惹怒她,讨不到便宜。
早在第一次撞见渣男跟别的女生暧昧,就应该一拳把他打翻。奈何蒋小胭是个终极颜控,她历任男朋友都是百里挑一的帅哥,要不是看渣男姿色甚好,她根本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蒋小胭迟到五分钟,TG科技发布会现场聚满了人,负责接待她的人在门口等得直跳脚,一看到她人影赶紧把手上的礼服递给她。
“诶呦姑奶奶,就等着你一人呢,其他人全到了。”说着把她推进换衣间。
这次TG新品在C市科技园神秘首发,全国排前面几名的媒体齐聚一堂,举着摄像机等揭幕。公司好不容易给蒋小胭争取到开场模特的机会,届时发布会照片po到网上,以她的颜值绝对是圈内跳出的一匹黑马。
现在嘛,只要美美地保持迷人微笑在T台上走一圈就好啦。蒋小胭拿出超模般自信,捧着新品走在台上,立体的五官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摄像机无论哪个方位拍她都没有一个死角。
往回走一圈就算完事,蒋小胭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刻华丽摔倒。
长裙缠住鞋高跟,她直接从狭窄的T台上呈大字状摔在记者堆里,咔咔声不绝于耳...... 这下完了,新品砸在地面,滚到蒋小胭眼前,她感觉人生无望,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钻入鼻腔,蒋小胭呛得直咳嗽。她没躺在医院,这床是啥仿古床,味道怪呛人。
“小姐醒了!快传大夫!”丫鬟翠花奔到门口大喊。
蒋小胭心里踏过一万匹草泥马,这什么情况?她一觉醒来跑剧组?
翠花转身朝床边跑过来,蒋小胭瞬间惊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这演丫鬟的群演成本也太低廉了吧!麻瓜脸黄豆眼,脸颊还长瘤痣。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大夫疾步踏进门,小厮扛着药箱跟在后面。四目对视后,大夫长得五花八门,小厮面相一言难尽。蒋小胭恨不得立刻把经纪人胖揍一顿,虽然她现在还是八线小明星,但也不能接这样的活啊。
蒋小胭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还没想清楚门口又进来人。腆着大啤酒肚的肥胖男人声如洪钟,“女儿啊!爹不是已经承诺过你吗,等你完成这件事就同意你和表哥的亲事,为什么要想不开投湖啊。”
蒋小川活了二十年,在此之前,她发誓从没见过这么巨型的人类,用肥胖来形容算很厚道了。胖男人演技炉火纯青,眼神,动作,步态每一样都入微到位。这种别样的真实感伴随振聋发聩的喊话声,蒋小川怀疑自己跌进了梦魇。
她这是,穿越了?
“啊!”这个念头突然地冒出来,蒋小胭从床上跳下来,捧起梳妆台的铜镜。下一秒,镜子碎成渣横尸地板。
翠花走过去奉承道,“小姐,大夫说了,你掉进湖里没有被刮伤脸,顶多就是身子虚几天。”
可不是没被刮破脸嘛,镜子里那衰样绝对不是蒋小胭校花本花。完了,两眼发黑,又要晕倒。
“小姐,你别任性了,老爷已经把消息散布出去,你的婚事绝对逃不掉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假人。”蒋小胭抱着门庭柱子哭得梨花带雨,哦不,是倾盆大雨,她的脸盘子用梨花带雨来描述是不贴切的。
翠花拖着蒋小胭进堂屋,胖男人在椅子上端坐,面露不悦。
“女儿,你听爹的话,忍一时得圆满,虽说三王爷姑苏白是丑了些,但计划完成,你就功成身退啊。”
翠花在旁边啜泣,“可怜小姐的花容月貌,平白遭这罪啊。”蒋小胭眼泪没断过,索性抱着翠花,主仆二人在堂屋中间痛哭。
别人穿越都是“得此女者得天下”“几国太子围着转”,她蒋小胭偏偏落地成盒,还是脸先着地的盒。不知道穿到个什么怪国度,一个个长得都没眼看,突然赐婚传闻奇丑无比的王爷,周围人已经长成这样了,再丑得丑成什么极端啊。
小厮传话表哥来丞相府小叙。听翠花说,她跟表哥郎才女貌,本是天生一对,偏偏三王爷硬生生拆散鸳鸯。
贼眉鼠眼的表哥一上场就伸出贼手搂住蒋小胭,眼泪跟门帘珠子似的淌蒋小胭满袖。
“胭儿,等你回来,我还娶你。”边说边贼手向下滑。蒋小胭一个直拳把表哥打成肿泡眼。
当天晌午蒋小胭被抬进花轿,她心里如雷打鼓,说不忐忑是假的。虽说穿越成丞相府千金听起来是挺有仰仗,可要她去杀人她是真做不到啊。
那三王爷有意谋反,皇帝联合丞相把女儿送去当枕边人,寻机下毒。可蒋小胭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摸,稀里糊涂一穿越过来就落这差事,袖子里的毒药颤颤巍巍拿不稳。
“王爷府到。”媒婆在轿外边喊。丫鬟们掀开轿帘,搀扶蒋小胭下轿。她顶着大红盖头看不到情况,只听周围宾客应和声起此彼伏。一只手在另一端拿起牵红,牵引她跟着走。等到司仪说了“礼成”,她才恍惚已经拜完堂。
天呐,一想到待会奇形怪状的男人睡她身边,蒋小胭感觉身上有万只蚂蚁在爬。虽说现在她自己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坐在床边提防了好几个时辰,姑苏白还没来,门外安安静静,屋内半个丫鬟没有。蒋小胭支撑到后半夜,困得不行,掀了盖头倒床就睡。
天将亮,一个黑影推开门,看着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的新娘子,神色淡漠。
蒋小胭到王府三天,愣是没见着王爷一面。王府下人和丞相府一样的裂枣歪瓜,蒋小胭现在看瞅着已经面不改色了。唯一不同的是,王爷府的下人一个个高冷得很,没人搭理她。
“诶,小绿,给我拿把椅子过来。”
“奴婢还有点杂事。”
“小柱,递张蒲扇给我。”
“自己拿,就在旁边柜子里。”
“诶,我说...”
她可是王妃!再怎么样也不该是这个态度。赤裸裸地没把她放在眼里啊,下人哪来这么大胆,姑苏白欺人太甚。
蒋小胭冲到书房,下人忙拦住,“王妃不可,王爷叮嘱过不让任何人进他书房。”这下想起她是王妃了,她非得讨个说法。
房门自内推开,姑苏白和蒋小胭四目相对,时间一度静止。
蒋小胭小时候生病打激素,体重超标。小学到初中时代头顶肥妞名号,她下定决心减肥的原因,是因为喜欢上隔壁新搬来的小哥哥。
小哥哥笑起来眼睛会发光,嘴角像月牙,衣服上从来不出现皱褶。蒋小胭用尽浑身解数引起他注意,她发誓,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追男人,也是唯一没追到的一次。
在她升高中时,小哥哥出国了,再也没见过。蒋小胭深受打击,往后的择偶眼光都朝那个模样看。
可现在,蒋小胭愣在原地,痴痴开口:“聂白?”
姑苏白关上书房门,道:“王妃身体不适,把她送回房。”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嘛。”蒋小胭泪眼朦胧,一把拽住姑苏白衣袍,“我肯定这一切是梦,不然你怎么会出现。”
早就听闻丞相千金泼皮无赖,没料想到还有这一招。姑苏白试图分开距离,蒋小胭把他勒得严严实实。
往后几天,姑苏白一推开书房门,就能看见蒋小胭站在外面。她不由分说挽过姑苏白手臂,念叨这个梦真好,以前不答应她,现在直接成亲落她手里。
姑苏白毛骨悚然。
清晨练剑,她在旁边鼓掌;中午吃饭,她可劲儿给他夹菜;晚上姑苏白把书房门套了三层锁,看着窗外人影离开,才算安心。
“你到底想干嘛!”
姑苏白如厕的时候,蒋小胭在门外不停催促。他真是恼极了,这人有病,丞相把她送府里不是为了探听机密,是想精神折磨,把他全方面击溃啊。
“你一刻不在眼前,我心里不踏实。”蒋小胭手指转圈,大脸盘子透着娇羞。
半个月下来,姑苏白瘦了七八斤。
越看姑苏白越觉得好看,蒋小胭见不得他消瘦,愈来勤快往他碗里夹菜。蒋小胭突然觉得这次穿越甚好,圆了她的夙愿。
晚上,蒋小胭趁没人看守,潜进姑苏白书房里,她自带被褥躺在小床上,脸上掩饰不住笑。这个异世界里只有姑苏白最正常,什么丞相千金见鬼去吧,她一定要抱紧她家王爷这棵大树。说着把衣服往下拨拉,露出肩膀。
书房里没开灯,蒋小胭屏住呼吸准备给姑苏白一个惊喜。
夜色静谧,黑影推开门,他捧开书橱上的花瓶,打开暗格,从锦盒里拿出一副地图。身后突然被人抱住,黑影防所未防,强烈挣脱。奈何背后那人臂力惊人,挣脱不开。
烛光亮起,书房门再次被推开,姑苏白领着众门客围住出口,“抓起来。”
蒋小胭抬头愣住,门口站着的是姑苏白,那她抱着的是谁?一抬头蒙面大汉正朝她天灵盖拍过来,她松手不及,被掐住脖颈。
“姑苏白,放我走,留你夫人一条命。”
蒋小胭口齿不清,“快...快放他走...救命...”
场面对峙。
姑苏白面色迟疑,扬手道:“让他走。”
黑影后退,反手劈在蒋小胭后脖上,破窗而逃。
门客领头去追,姑苏白止手。
刚才那刺客没把蒋小胭劈晕,痛得她眼冒金星。她惨着脸伸出手,要姑苏白扶她。姑苏白瞥眼,招来两门客,把她架起来抬到床上。
这几日沉浸在恋爱泡泡里,蒋小胭忘了姑苏白是权倾朝野的王爷,背后刺杀他的人肯定一层接一层,一想到有人想杀掉她的心尖尖,心脏像被人掐住,早把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的勾当抛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我以为那个黑衣人是你。”
姑苏白把佩剑挂在墙上,转身看向蒋小胭。
他不信任眼前这人,丞相的女儿极有可能和刚才那刺客是一伙。但是,她刚才的确拖住刺客替他争取时间。
蒋小胭转念道,“刚才他带走你一张图,应该不重要吧。”
姑苏白语气平淡,“假图,取走也好。”
又道,“回自己房间。”
蒋小胭撒泼不肯走,姑苏白不接话,转身关门去其他厢房。
简直太像了,看着他的背影,蒋小胭认定姑苏白和聂白就是同一个人,说话语气、表情跟当年一模一样。
进门这一个月,姑苏白处于持续被骚扰的状态。他思虑要不要拿出王爷威严,把蒋小胭关房间禁闭。在这个想法落实之前,皇帝的邀约不请自来,宫里举办酒宴,邀请他携家眷赴宴。
天刚蒙亮,丫鬟把蒋小胭从被窝里拉扯出来,转着圈把衣服套好,跟送快递一样包装好丢进马车。蒋小胭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姑苏白狠揪她的手背把她弄醒。
仗着蒋小胭对他死皮赖脸,姑苏白对她的态度一点也不绅士。前几次蒋小胭突然抱住他,他还很温柔地推开,颇有欲拒还迎的意思。现在直接隔着远距离就用手抵住她,不让靠近。简直过分。
蒋小胭很自然地挽着姑苏白的手进殿,皇宫内厅金碧辉煌,连房柱都是镀金的,她竖起脖子看呆。前提是忽略左右宫人的模样,怎么地方越华贵,人相貌越磕碜。
缩脖子皇帝坐首座,左右环抱妃子,长相不出所料的可怕。蒋小胭靠着姑苏白坐下,顿觉鹤立鸡群,他家相公一对比俨然灿若明珠,她真是赚大发。
“三弟,会宴来迟的原因莫不是醉倒温柔乡,”皇帝阴阳怪气地说道,“凭三弟的相貌能娶了第一美人也实属不易,朕这个婚赐的妙哉。”
蒋小胭错愕,第一美人?她这幅模样,每天自己都不想照镜子。这世界颠倒,姑苏白明明随便站在哪,都是一挪不开眼的大帅哥啊。蒋小胭瞅了眼姑苏白,他神色不改,只笑笑应对。
所以呢,他觉得自己美不美啊,也不表个态度。
蒋小胭被皇帝说得烦闷,端起矮席上的酒往嘴里送。她没有发觉,姑苏白在旁边滴酒未沾。
总管公公扬手,箜篌声起,舞姬踏乐进殿,笨拙的身姿跳得整齐规律。中间的舞女穿红带绿,跳着跳着渐渐往姑苏白这桌靠近。蒋小胭远看还好,近距离看舞女面容越凑越近,憋不住酒气上涌,吐了那人满怀。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夫人身体不适,本王先行离殿。”
舞女袖里的匕首半路收回,怏怏而退。
姑苏白扶着蒋小胭进厢房,他没想到她不显山露水就挡了一招。近段时间他还不能跟皇帝撕破脸,只能先拖沓一阵。
姑苏白从兜里拿出醒酒丸,塞进怀中人嘴里。蒋小胭倚着自家相公,手不自觉攀上胸膛揩油,隔着衣料摸到有料的胸肌,她满意地咂嘴。
“干什么。”姑苏白把她的手拍下,毫不怜香惜玉。
“我喝醉了,做什么都是不清醒的,”蒋小胭道,“而且我是第一美人,我摸你是你捡了便宜。”
这话说得脸不红,就是有点心虚。看姑苏没接她话的意思,她蒙着脸把自己塞进被褥。
姑苏白摇头,把她拎起来。
“才喝了几杯就装醉,想睡觉上轿回府。”
被识破了,刚才殿上那舞女的胸都快掉碗里,她又不知道姑苏白的审美到底如何,只好出此下策。
马车上下颠簸,荡得蒋小胭直想干呕,姑苏白坐在旁边跟木头一样,也不替她拍几下后背。而且这路越来越颠,记得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颠啊。蒋小胭掀开帘子,入眼一条林荫小路,根本不是来时的路。
她掀开帘子,对车夫喊道:“是不是走错道啦,这条路也忒颠了吧。”
车夫缓缓转头,突然从手缝里抛出几枚暗器。
蒋小胭瞳孔骤缩,没来得急喊出声,姑苏白橫手一把铁扇挡过,轻轻一拨把暗器反弹回去。
车夫应声倒地。
下车揭开车夫人皮面具,姑苏白扫视一圈四周,动作利落用铁扇划破马绳索。
“只能骑马回去了。”
蒋小胭第一次遇着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死死抱住姑苏白的手不放开。
她咽了口水,道,“你早发现啦?”
“废话。别想太多,你乖乖呆在本王身后就没事。”
微风拂动姑苏白发髻,衣袂飞舞,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土味情话吗?蒋小胭心头一热,抱得更紧了。
然而现实总是辜负情话。前半柱香,蒋小胭美滋滋搂着姑苏白的腰坐在马背上,下一秒她就被暗箭射中。
“快...骑快点,还有刺客...”
蒋小胭痛得五官拧巴,姑苏白闻声掏出信号弹,射向空中。
“一时大意。”
姑苏白听辨四周箭声,加快骑马速度,门客寻信号弹赶来,一行人围马护航。眼瞅着王爷府门匾在眼前放大,蒋小胭抖着手狠掐姑苏白,憋字开口道:“都...怪...你...”
说完,两眼一黑。
穿越过来不到两个月,蒋小胭这副倒霉身子什么罪都受了。
先是掉湖里,再是被刺客劈脖子,这会儿猝不及防背上遭一箭。
“我不擦药,不擦!把姑苏白叫过来!”
蒋小胭趴在床榻不能动弹,嘴上力气不歇。她正准备换药,整片后背外露。姑苏白站在门口,硬生生被丫鬟拖进来,眼不知往哪放。
“渣男,害我中一箭还不想来看我!”
虽然没明白渣男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褒奖词。
“你叫丫鬟给你换药就好,本王又不能帮你分担痛苦。”
蒋小胭泪眼婆娑,“都怪你,我要你楼我坐前面,你非不肯,害我替你生受一箭。”又说道,“你不给我换药我就不换了!让我伤口腐烂致死,姑苏白你记着欠我一条人命。”
“停嘴,算本王欠你。”
姑苏白扶额,认命般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箱。箭矢刺穿皮肉很深,刚止住血,周围皮肤淤青,入眼甚惨,姑苏白佩服她还能这么多话。
温润的手指蘸药膏抹在淤青皮肤上,蒋小胭感觉后背痒痒的,跟随指尖的动作微扭动身体。
“别动。”
姑苏白怕弄痛她,本可以半刻钟擦完的药,硬拖成一刻钟。低头看蒋小胭已经睡着了,睡相毫无防备。新绷带还没用上,他索性手越过蒋小胭的腰,快速包扎好伤口。
蒋小胭一个礼拜不能下床,每每换药都等着姑苏白下朝。享受姑苏白的无偿肢体接触换药服务,蒋小胭都有点感谢那位射箭的刺客了。
这段时间姑苏白回府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连着几天没归家。蒋小胭问他,他就找借口支开话题。
那天姑苏白清晨出门,上午丞相府的马车快马加鞭到王爷府,小厮在门外哭天抢地。吓得府里的丫鬟忙把蒋小胭从床上唤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信不信我赶你出府?”蒋小胭睡眼朦胧。
“外面出事了,王妃你快出去看看吧。”
丞相府的丫鬟小翠站在内厅局促不安,看到蒋小胭出来扑过去喊道:“丞相病危!小姐快随我回家见最后一面。”
蒋小胭还没睡醒,听到这消息吓一跳。匆匆忙忙和王府里小厮打了照应,小翠扯着她进马车。丞相府内极静,小厮下人恭敬退到旁边。蒋小胭一路被拖进内厅,里面站满人,有好几个官员她在上次宴会上见过。
丞相看人来了,神色一变怒斥道:“逆女!”
蒋小胭摸不着头脑,不是说病危吗,这什么情况。
“要你何用!你莫不是对那姑苏白动情,交代这点任务都完成不了。”
众人的眼睛似要把她看穿,蒋小胭道:“父亲,姑苏白拿我当垫背挨了一箭。我卧床一个月,根本无法下手。”
丞相叹气道:“你知道姑苏白现在干什么吗?”
“他近期行踪不定,我实在不知。”
这句话是事实,蒋小胭确实不知道姑苏白去了哪里。
“他在召集人马逼宫。”
乌云密布,姑苏白站在皇宫高楼,手持虎符。
楼下众将排兵布阵,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势要将皇城团团围住。十年前父皇突然驾崩,主管太监被买通假传圣旨,篡改继位者名号。
十年间,姑苏白这个最出挑的皇子被打压流放,他韬光养晦用尽全力回到京城。
而今天,就让他亲自揭开十年谎言的真相。
门客来报,王妃被接回丞相府。
姑苏白眼神示意门客退下,在他的预料之中。危急存亡之际,丞相必会确保独生女安全。毕竟,很快他就要把皇城夷为平地,换一个天下。
暴雨将至,姑苏白领队在前,身后万千士兵。
皇帝当年一继位就楼宇高筑,频频搜刮民脂,扰得民不聊生。姑苏白找到他时,他坐在龙椅上神情欢乐,“三弟,你这是要献兵啊。正好边防缺人驻守,你速速领兵去了吧。”
姑苏白步履渐近,皇帝抑制不住颤抖,他拿出一瓶毒药递到皇帝手里。
“喝下去,保你全尸。”
蒋小胭被带进马车里,丞相招呼好马夫和随从,务必把小姐安全送达。
“我不想走。”
“天下将乱,难保姑苏白倒打一耙,父亲会把你送到隐秘之地,切记勿回京城。”
一想到姑苏白丁点没把逼宫的事透露给她,蒋小胭心里没底。
“那父亲你呢?随我一道离开。”
丞相眼角湿润,蒋小胭看着他身型肥胖站在那儿,莫名涌起心酸。
马车驾驶得飞快,窗外沿途风景变换,离开这里就代表和姑苏白割断关系,蒋小胭想起姑苏白跟她一起进餐,嬉闹,替她换药,挡暗器。
他怎么可能是个反手杀戮的人。
“停轿!我要下车。”
蒋小胭还没等车停稳,匆忙从轿子里冲出去。姑苏白在面对危险,不能丢下他。街上百姓四窜,官兵把摊铺掀翻,蒋小胭拨开人流,往王府方向狂奔。
王府被黑衣门客层层把守,蒋小胭还未靠近大门就被拦住。两个门客擒住她手臂,反手把她击晕。
皇宫内院杂草丛生,蒋小胭被蒙面带到这,只有一个丫鬟每天负责她的膳食。
丫鬟说这是离皇宫内殿最远的冷宫,新皇登基,冷宫上一批妃子拉去殉葬或是贬为奴隶,现在宫里人已经空得差不多。
“这么说我还是改朝换代第一个入冷宫的人。”蒋小胭目光无神。
她失去外界联系,深墙高院探不出头。整整一个月,姑苏白把她丢在这不闻不问。想来也是,她本就怀着目的接近他,怎么可能得到信任。
登基大典当天,宫墙外鼓锣震天,一派喜气。蒋小胭望着杂草堆发呆,当天晚上,她趁丫鬟睡觉,偷偷翻了墙。冷宫破败不堪,墙院不牢靠。她仔细观察了半个月,终于从烂墙角逃出去。
夜里灯光黯淡,冷宫没有守卫巡逻,她不知方向四处狂奔。而宫院最高处,潜伏在屋顶的门客正窥视她的一举一动。
蒋小胭精疲力竭,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才能找到姑苏白。脚像灌了铅,靠着墙蹲下,把脸藏进膝盖,此刻的她浑身狼狈,却哭不出来。
除却蝉鸣,周围极静。一只手拍她的肩,蒋小胭缓缓抬头。眼前的人丝毫没有染上夜的尘埃,金色的袍子像给夜镀了层光辉。她抱住他的腿,无声倾诉。
姑苏白想过她定会逃跑,但没想到她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宫内情势未定,前朝余党逃散,唯有把她放在冷宫,做出不受宠的假象,她才最安全。现在看来,是他没考虑周全。姑苏白扶着长袍蹲下,抱起蒋小胭,步伐稳健离开冷宫。
民间百姓传言,当今皇帝还是王爷时,有过一任王妃。而他登上皇位后,王妃离奇失踪,寻遍全城不见踪影。有人猜疑早被谋杀,背地里说皇帝心狠。这大概是新皇上位唯一一桩被人诟病的事。姑苏白掌权后,加固边防不说,还兴修水利,大肆阔办学堂,甚至传授外文知识,据说此举受了高人指点。
明君的称赞传开,百姓都道皇帝虽然面相丑了些,但胜在励精图治,甩昏庸前皇帝几条街。
从冷宫出来后,蒋小胭身体每况愈下,有时候一觉能足睡两个白天。姑苏白命令她静养,不准操劳,特意在宫外一处桃源修筑宫殿。宫外比皇宫景色美,蒋小胭心情好了很多,可每天还是抑制不住昏昏欲睡。
桃花在春天开满山谷,蒋小胭漫步走在花瓣撒满的路,丫鬟呈上桃花酿,有时边走边品酒,便又在树下睡了一天。姑苏白下朝得早,私访来看她,跟着又一批大夫。
“最近越来越累了。”蒋小胭躺在姑苏白怀里,“我先睡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叫我。”
姑苏白像哄孩子入眠一样轻拍她的背。
这一觉,睡了好久。
“快醒醒,醒醒。”梦中声音急促地喊她,蒋小胭感觉有人在狠掐她人中。她痛得惊醒,经纪人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周围摄像机拍摄声刺耳。她用手遮住脸,躲避镜头。经纪人连忙把她扶起来,走向后台。
“你这跤摔得太好了,明天妥妥的新闻头条。”经纪人手舞足蹈地说,“我立马打电话叫人写稿子。”
蒋小胭摔得迷迷糊糊,脑子现在还是懵的。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具体什么事又想不起来。
“刚才发生点小意外,”梳着背头的主持人赶紧救场,“下面请我们TG的总裁聂白先生发言,TG科技新品首发,希望大家的注意力不要被无关事情带跑视线。”
蒋小胭听到这个名字,神经猛的紧绷。
走上台的这个人步履稳健,身姿挺拔。
聂白缓缓开口道:“TG这次带来的产品,是跨时代的一次实验。这个产品不久将替代旧VR技术,让科技走向大众视线。”
他看向后台方向,目光和蒋小胭对视。
“刚才那位小姐,是我们第一名正式用户。我想大家可以听听,她的用户体验。”
聚光灯打在聂白身上,他嘴角的笑跟多年前的那个笑容重合在一块,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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