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到原点（三 ）初步分析

“我不是凶手，李队长，我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我也不认识江水里打捞上来的那具尸体是谁。”
被带到刑警队后，我连番诉苦，向询问我的刑警们百般解释。刑警队大队长李航笑着说：“挺专业呀，你还懂得动机，作案时间之类的词，侦探小说没少看喽。”
听李航说话的语气，我的心放下一半，因为这话的味道不像严肃的审问，也不像暗藏诡计的讯问，而更像一句玩笑话，说明他认为我不是凶手。
“你为什么在咖啡店里对自己的女友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哎呀，队长，这是气话，我解释多少回了，她爸爸反对我们在一起，轻信谣言，而她居然没有站在我这一边，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我就想，索性说自己是凶手，看她还爱不爱我，这分明就是气话呀，江畔的男尸不是我杀的！”
李航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对你近日来的行踪做过调查，你没有作案时间，是可以排除的对象。”
“其实，在赵娟父女举报我之前，你们就已经对我做过调查了吧，既然早就断定过我不是真凶，却为何要在他们举报我之后，把我带到警局做调查呢？”
“我们查案是需要群众配合的，必须鼓励群众提供一切证据和信息，所以，在有人举报你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尽到谨慎的义务，履行调查程序，并把调查结果告知举报人，这是群众工作的需要。如果我们的行为给你带来了麻烦，还希望你谅解。”
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他的话。
我继续问道：“荔湾江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有调查结果了吗，李队长，就算你告诉娟娟和她的父亲，我是无辜的，可是，我的违法前科曝光了，他们总还是不信任我，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个观点，哪怕这个观点是错误的，要推翻它也极其困难，所以，只有将真正的凶手抓住，我才会彻底清白。”
李航皱起眉头，叉着腰来回踱步，说道：“案子暂时没有什么进展，你先回家吧，需要你的话，我会联系你。”
我立刻急了，说道：“李队长，如果破不了案的话，我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李航点着了一根烟，说道：“如果需要辟谣，可以去找治安大队的同志帮忙，要我马上找到凶手，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谢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破案需要专业技术，并不是一个普通群众能干预的事，你还是乖乖的走吧。”
这时候，一位刑警队员走进了询问室，向李航汇报道：“几个小组已经分头行动，A组成员对尸体勘察并对现场环境进行勘察；B组成员对沿江两岸群众进行走访；C组成员对荔湾江公园周边监控录像进行观察。”
“有什么进展吗？”
“A、B两组没有收获，C组报告荔湾江沿岸没有监控器，而位于荔湾江公园和几条主干线上的监控分布不均，且记录数据有限，通过对一周之内的视频进行截取观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那就是说，三个小组都一无所获嘛。”
这名侦查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法医的鉴定结论出来了，尸体双手和双脚出现脱逃氧改变，形成时间在两个星期以上。”
“哦，这一点十分重要，死亡时间能够确定，也便锁定了作案时间，再以两周前为调查原点，去收集线索，一定可以再进一步。”
这名前来汇报的刑警继续说道：“综合我们的意见，初步分析认为死者被害时间在一个月之前，就是六月份的某一天，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事发时的监控恐怕都被其他监控信息覆盖了，要找到线索会很难。”
“有了大概的案发时间总比没有强，我这就告诉图侦人员，围绕荔湾江公园周围，调取可以正常使用的监控视频再做观察。”
李航忽然转头对我说道：“还要请你帮个忙，如果你对荔湾江周围地形比较熟悉的话，请帮我们指出荔湾江公园附近有几条马路，通往哪几个街区。”
不知为何，当那名刑警队员向李航汇报工作的时候，我竟然出奇地冷静，一直听着他的说话，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了那天在江边上的情景，记忆的车轮开始运转。
这时，我脱口而出：“不对，死者的遇害时间应该在半个月之前，不在一个月前。”
李航和那名刑警队员都愣住了，那名刑警队员对我不耐烦地说道：“队长让你配合做什么，你尽管做就是了，破案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坚定地说道：“不，我认为死者一定是半个月前遇害的！”
李航摆摆手，说道：“王舒，先听他说，张小二，你说说你的理由。”
我顺着内心深处的记忆，梳理起来：“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上午，我在江里游完了一大圈，在从北岸登陆时，发现无名尸体，距离岸边仅有一米距离，未出现半浮状态，尸体背后绑着石头沉于水下，因为我曾经和救援队打捞过溺水尸体，所以感觉到那具尸体至少在水中浸泡一星期以上。
从衣着判断，死者为男性，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从死者身材看，体重约为六十五到七十公斤左右，上衣虽然穿着完好，可是裤子竟然退到臀部以下，裤带脱落，裤兜向外翻出。凶手极有可能是先杀人，后翻弄被害人裤兜，寻找财物，再在把他拖入江里，在拖拽的过程中，被害人的裤带脱落，裤子才会退到臀部以下，因此，可以认为抢劫杀人的嫌疑较大。
荔湾江的水面原先本不在现在这个位置，而是更低一些，因为半个月前下了两场大雨，水位才涨到现在这个位置，即凶手沉尸的地方，所以，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发生了命案，那么凶手理应将尸体向更深的水域去沉尸，而不会是我们发现尸体的这个地方，因为一个月之前，沉尸的地方还是陆地，江水尚未掩盖此处，因此，我推断凶杀时间应当在半个月之前。”
那名叫做王舒的刑警队员听了我的话后，惊讶地看着我，问道：“你以前干过公安工作吗？”
我摇摇头，说道：“这点推理有什么大不了，还用得着有工作经验吗！”
王舒一时间说不出话，涨的满脸通红。
李航双手一拍，赞道：“妙极了，你仅仅凭借记忆就回忆起这么多细节，和我们的现场调查非常接近，而且，你对作案时间的推断比我们的判断更有说服力，王舒，你这就打电话让人去江畔水务局调查，水位在近半年的变化，看看荔湾江水位是否是在半个月之前涨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是，队长。”王舒回答道。
李航继而对王舒说道：“你这个副队长，我这个队长可需要提高业务水平了，不然，我们连一个普通群众都赶不上，可就离下岗不远了。”
李航似乎想继续和我碰出思想上的火花，于是，他想了想后，对我说道：“死者的面部无法分辨，头部有伤痕，经法医鉴定，是颅脑受到重物击打而亡，死后，被拖入江中。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证件，也没有任何物品，对于死者身份，以及作案地点，你怎么看？”
我摇摇头，说道：“李队长，我不是福尔摩斯，更不是神仙，要说专业，还是你们呀，我只求你带领手下，快点抓住凶手，还我清白！”
李航笑着对我说道：“小子，你有两下子，想不想加入我们？”
此言一出，王舒和我都愣了，王舒说道：“队长，我们编制可是满的呀，不经过考试，谁也进不了刑警队伍。”
李航道：“我另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