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恋歌(26)

楚大风拉着秦小新慌不择路紧紧张张一口气跑到自家门前的小广场上，微微回头，发现并无歹人追赶，稍一喘气，正要三步并作两步践跳着台阶而上时，楚大风忽想到父亲平时对秦小新并无好感，虽然爹还不怎么认识秦小新，可现在拉着他一块去见父亲，总觉有些不妥，就松了手，对秦小新眨眨眼施了个眼色，让秦小新找个角落先躲一躲。秦小新会意，忙寻了根房前柱子靠了，张口闭眼喘着粗气。

楚大风挥手擦着汗，跨阶而上，边跑边喊:"妈，妈，俺爹在家妈？"话未落音，就一肩撞开了屋门。

楚大风的妈妈小婉正在窗下做着针线儿活，一看女儿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切地问道:"风儿怎么啦？这么急…找你爹干啥呀？妳爹他今儿冇去公社开会…好象听他说要在大队部召开个支部扩大会议传达一下上面的啥指示精神…对了，现在你爹他很有可能是在大队部开会哩！"

楚大风顾不上回答妈妈的回话，扭头就向外跑，边跑边叫:"小新小新，咱快去大队部找我爹！"两人又拉了手，风风火火地向阶下跑去。楚大风平时有什么心里的话语总对妈妈讲，这一回却一反常态，让当娘的小婉一头雾水，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赶忙绾了手中的针线儿，站起来追了几步，倚门望着女儿一闪而逝的背影儿，自言自语道:"这孩儿疯跑成这样儿去找她爹…唉！不会惹出啥大麻烦了吧！"说完，心底就怦怦地跳得厉害，用手捂了，久久不能恢复平静。

楚大风与秦小新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不停地跑着，大队部在彩霞村的西北角那一片杨树林旁，距大风家也不过有一里多路，以前跟父亲也曾去过好几回的，平时与秦小新一块玩耍，也悠闲悠哉地没少到小树林里扮树猴捉迷藏逮爬蝉，对大队部所在的方位不算很陌生，只是村寨的土石路有些弯弯曲曲起伏不平…平常对她俩不当回事儿的一段路，如今让俩人跑得出气吸气都不柔和，虽马不停蹄，但好象仍十分遥远，干跑总是跑不到头…曾经跑惯的路，又仿佛特别特走，一会儿秦小新绊了一个土石块摔倒了，楚大风赶忙扶他起来，顾不上拍拂衣裤上的尘土，也顾不上问一下摔痛了没，仍要继续向前跑;一会儿楚大风被裸露路面上的枯树根绊了一个大趔趄，几几乎乎要撞到路边的大树上去，却被秦小新眼疾手快用吃奶的力气硬生生把她给拽住了，避免了一场危险的碰撞…如此坎坎坷坷，一路出现险相不下十次八次，但俩人相扶相助，为了尽快报信搭救处于危险中的范老师和同学们，他俩的脚步却始终没敢放缓过。

俩个少年挥汗如雨，好不容易跑过小树林，大队部的房舍就在眼前了，楚大风把秦小新捺靠在大队部大门前的一个大槐树旁站了，自己又继续向大队部会议室跑去，秦小新迷缝着汗涔涔的眼帘，倚着大槐树的树干无声地就滑到了树根处，只顾喘热气。

楚大风奔跑着，若长跑健儿，似马拉松的最后冲刺，她一个弹跳大跨步，飞也似地闯进了大队会议室，脚下收势不住，一头就撞在了一个参会专心听讲的女同志的后腰上，那女干部啊地一声大叫，正在开会的全场同志无不惊讶，颇有秩序的会场，顿时哗然一片。

正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楚书记仿佛看到了一团火焰蹿入会场，眨眼却不见了;又好似望到了一只仓遑失措而乱跑着寻求庇护的温良小兽，瞬间精疲力尽，轰然倒下了。楚书记特别放心不下，揉揉眼，第一个抢先走近这个擅自闯入会场的小生灵前，一看不当紧，禁不住大吃一惊，一把抱起小女孩，急切地叫道:″我的风儿，你咋跑到队部来啦？…出啥事啦?快给爹说呀！"

楚大风微闭着眼，满头大汗，脸儿红了又白，白了又赤，上气不接下地的说:"爹…快去…老油坊小学屋里…有坏人打老师…也…也打我们几…几十个小孩子…快！.…晚了就…就来不及啦…会…会死人的，爹爹您快去救人呀！"楚大风断断续续说完，晶莹而滚烫的泪珠就扑扑嗒嗒掉落了下来。

楚书记一听，剑眉紧簇，厉声说:"这会就不开了，李二虎你立刻带十名基干民兵，把所有真家伙都带上快赶往老油坊小学那个事发现场，非常时期非常对待…步枪冲锋枪都由你灵活调度。"李二虎是彩霞村年轻有为的民兵营长，得到楚书记指示，答了一声"是"，手一挥，一帮身手敏捷年富力强的小伙子就噌噌噌跳出了会场，到隔壁枪械库<笔者注:79年前的农村大队民兵，是配发枪支的。经验过那段历史的人们都知道。这里不与任何不知者抬死杠。>迅速领了枪支进先冲向旧油坊小学去了。

楚书记抱着女儿楚大风，对大家说:"我们共产党人，和平时代冇给群众做过几件立杆见影的大事儿，现在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都受党的教育多说几十年少说也有几年了…废话在这儿我也不多说，一句话，除暴安良保护百姓安全是我们当干部的职责…凡是共产党员的，都随我一齐上！"

      <未完…待续>

11月30夜于苏州于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