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时代》第七章:6、职称评定钓鱼挖坑
第五章:洗净铅华
——轮回火宅,沉溺苦海,长夜执固,终不能改
6、职称评定挖坑钓鱼
小的时候正逢90年代,真可谓群魔乱舞,练太极气功香功各种功的满大街都是,玄幻大师层出不穷,更有将国人耍得团团转的刮彩票赢自行车的把戏,我姨夫当年就沉迷于此,每日下班后打坐练功自称能开“天眼”,招呼我跟表妹一起盘腿而练,但他练着练着就打起了呼噜,居然睡着了!
我小时候小名“搜山狗”,无聊就去翻姨夫的玄幻书籍,翻到一本周易占卜的“秘籍”,一知半解之下只知道用三枚硬币乱抛6次,能得出一个卦象,但一翻解读便满头雾水,为了深入研究,我偷偷把这本书藏了起来,所以我自初中到如今,都是玄学爱好者。
自打2018年用三枚硬币完美预测过世界杯德国队的战绩后,我愈加自信于这种占卜方法,在纠结的问题上拿硬币做决策,真是天有感召,多次在买房卖房问题上有启迪,在生意经上也有了灵感,但2019年我在干那些暴雷天下“大事”的时候,卦象说,躲在屋里就不会有事。现在回头一想,可能是真的有道理。
2019年年底,我对新的一年实在心里没底,寄望于硬币能给我启迪。大半夜的我蹲在阁楼上咣当咣当乱抛,可把我吓了一跳,得了个卦象变爻:意思是不要哭号,必有凶事。
惴惴不安之下认为大半夜阴气太重,于是又在三天后选了个大白天咣当占卜,又弄得我相当郁闷,意思是什么呢,说是虽然好像得到了什么,但一天三次被剥夺,气得我再次于三天后大搞封建迷信,结果更惨,又说我举鼎不胜力,折断了腿,我一想这不是秦国那胖子嘛,一甩手不占了。
于是我就把“无号,终有凶”、“或赐之槃带,终朝三虢之”反复记在心里,一根变爻横在上九位置,大概是在年底左右,2020年果然大家都很惨,我在学校里上蹿下跳,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7月份琴行就遭到了区教育局的突击,一干人等粉墨登场,大约是杨帮主在国光学校的烂事被曝光,搞得一帮领导灰头土脸找人背锅,正巧我幸灾乐祸被刘校长看见并告状,他们觉得刺头周在学校里没什么本事,在外面可能有些把柄,研究了一番之后才决定直扑琴行,结果什么都没抓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我知道是杨帮主的后台和刘校长一起干的,怒火中烧还是只能忍了。
刘校长在我背后连使了两次坏,目标很明确,他就是为了领导和教育局干活的,根本不是为了学校基层教师的福祉。对此我看透没说破,班主任人事科科长叫我收声,整个下半年我便灰了心,有了放弃的念头,只好沉默不语。两个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结果一个都没有解决,反而惹了身臊,真是好不沮丧!
区教育局对我手上那份杨帮主落下的职称评定文件耿耿于怀,毕竟盖了公章,签了大名,还造了假,说是无效又没写作废,岂能让我拿着当把柄!至于几个音乐老师那丁点破事,他们完全不必在意,但职称评定就不一样了,牵扯到前任领导的错误,现任的又不肯背锅,拖而不决总是个定时炸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又不能叫刺头周主动交上来,得想个办法让这雷变成颗哑弹,以解后顾之忧。
他们凑在一起合计来合计去,终于想出了个相当高明的计谋,在法规中,有从旧兼新,有从新废旧,只要新文件坐实了结果,旧文件自然不再有效力,一拍大腿他们就喊“好计谋!”,部署好人员就开始在我背后动手。
正巧下半年我无所事事,事业惨淡,闭嘴不言满肚子窝囊气,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似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刘校长相当自信,以为自己使坏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教育局决定由他亲自牵头,请刺头周入瓮。他觉得自己反正要退休了,也为教育局立了功解了难,剩下个难题顺带着解决,宽领导的心,自己会更有面子,反正到时候脚底抹油,刺头周倒霉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11月底,学校突然通知开全体教职工大会,我怏怏不乐踱步到会场外面,胡力假惺惺一脸假笑,我都懒得理,一看黄飞龙站在中间抽烟,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旁边的张校长跟他窃窃私语,顿时又有了点后脊梁发冷的预感,黄飞龙一改往日形态如此趾高气昂,烟抽得有滋有味,我给周竞发信息,“妈的,我怎么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周竞宽慰我:“你都放弃了还有啥奇怪的,心理问题!”,这时一声喊,大家就一窝蜂进去开会了。
我陷在那崭新的沙发里闭目养神,会开到快结束了,刘校长亲自发言,说是十年之久的中级职称指标终于在他们百般努力下,以解决基层教师困难为名,争取到了三个名额,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仍然闭着眼睛,心里想,我早就全面放弃了在这个学校所有的权利,关自己屁事!这个时候手机一阵震动,我妈把钥匙给落在了琴行,进不去自己家门,心急火燎,我根本顾不上听刘校长后面说什么,一溜烟从会场悄悄溜出去了。
没想到刘校长盯着我偷溜,刚把钥匙问题解决,他就给我打电话。
“周老师啊,我这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妈钥匙掉了,很着急,看着会开得差不多了,只好先回去了。”
刘校长倒也没在意我的纪律问题,“我跟你说,后面那些话你可能没听见,中级职称这次好不容易有指标了,你一定要参加!我们可是专门为你们三个老师争取的!这只怕是后十年都难得的机会啊!”
“是吗?我评得上吗?”
“我在会上说了,有些老师课时量可能不足,没事!我们学校担保,这个不作为评分差异,一视同仁!这是照顾你作为音乐教师,我才这么说的!”
我连声道谢,电话挂了之后,狐疑了很久,那边厢你刚在背后捅刀,事情都还是热的,这边厢就如此为我好,思来想去心里实在没底,怎么看我怎么不相信,夜晚时分,华灯初上,我在河堤边溜达,抽了好几根烟,决定让生意惨淡的沙老板过来聊聊天,毕竟人家社会人,阅历广,经验足,看能不能给点建议。
“好机会啊!你校长为你好啊!”沙老板听完后连连点头,“那你肯定要参加啊,混了十几年了该有这么次机会嘛!”
我还是不大放心,回到家后,在教育局退休的母亲居然半点消息都没有,按道理说,这种好事,应该有人会向她“表功”,肯定会收到消息,我觉得事情不大对劲,思来想去决定先放一放。
但刘校长可没那个时间跟我磨,第二天我一起床,哟呵,打了三通电话,手机静音我没听到。回电话的时候他在那死催:“你怎么还不报名参选?截止日期快到了!”
过了几天学校又通知开全体大会,又在喊职称评定的事情,公布了职评小组的成员,我一听,黄飞龙赫然在列,统管学分审定,他的狗腿子脱裤老郑也赫然在列,统管材料收集,再一看上次叫我放弃的领导也赫然在列,一干上次不公平对待的人全部在列!可算是糟了心了,恶心得想呕吐,刘校长亲自喊话,把报名参选的时间又往后延了几天,“请尽快报名!”。
听说黄飞龙等人当评委,周立志也觉得狐疑,“傻周啊,这他妈该不是个坑吧!”,大学时代同寝室的这帮人全是阴谋家出身,精得跟猴一样,要是落在这个小城市,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他一时在老徐那吃了个败仗,反而变得更聪明点了,“按我说,你就他妈不动,看他们怎么做,对了,你妈不是教育局的?她没收到信息?你把她当指标看呗!”
我一想有道理,就盯着母亲的动向,结果她三天两头问我吃不吃饺子,包饺子用啥馅,关心我大便是否粗糙,丝毫没提职评的事情。刘校长已经急不可耐了,追了十几通电话,索性我都懒得回了,他就发动起我学生时代的张校长一起催,还有些行政人员,嗡嗡乱叫,上至教育局,下至学校一堆人等着我咬饵掉坑,等了半天,坑里还是空的。
这时候我更加确信这是一场阴谋,因为已经十多年没评过职称了,完全不懂流程,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掌握在黄飞龙手里的学分是一票否决的选项,我赶紧去工作群里查找学分册,发现已经被人偷偷的删掉了文件,学分到底合不合格,已经不知道了。正巧教师资格证要注册,可以去办公室查到学分,一查,发现自己三年来学分未修满。
一堆人在前面做了个饵,放在我头顶,黄飞龙在下边挖了个深坑,等我一咬饵,饵飞了,掉坑里,就算不掉这个坑,后面还有脱裤郑,论文王五,评分麻子等人设下的一个个陷阱,总之一个结果,报了名,评不上,名字上了新文件,是刺头周自己的问题,上级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评不上是他不努力,旧文件也失效了,接下来教育局有了更多的说法:刺头周,工作不认真不努力不重视,总之,是他的过错!他还上蹿下跳反映问题,刺头周本身就是个问题人物!
到了最后一天,我这才把事情告诉了母亲,她还在那没头脑的高兴:“这很好啊!”,我把事情原委一说明白,她就打了电话给刘校长,回头她告诉我,刘校长相当尴尬,说想想办法去教育局找找关系把学分加上去再参评。
这冷汗冒了一脑袋,看着手机里刘校长与一干人在三天内打的几十个催迫电话,这参评的最后期限终于到了,我火冒三丈怒火中烧,龇牙咧嘴的喘粗气,心里想,这个时候谁打电话过来,这个人必定是阴谋的主使!这也是多年来,教育系统跟我玩的唯一一个最高明的计谋,差点让我动摇!
我这个预测一点都没错,下午六点,刘校长果不其然打电话过来了,“小周啊,你怎么能学分不合格呢?哎,你看我都有700多分呀!”
“呵呵,您是领导嘛!还有,您应该是钓鱼的高手吧!”
“你什么意思?”刘校长咂摸住我话里有话,“我都要退休了,害人干什么?你要这么说那就真的没什么可说了!”
我没出声,剩下好一阵相互的沉默,终于他打破沉默:“我就是想着要退了可以做件好事,你不要把人想那么坏嘛!”
我应付了几句,挂掉了电话,想起了去年年底占卜得到的卦辞,它居然是那样的神准,准得让我感到害怕。
教育局在突击琴行之后,再一次的碰了一鼻子灰,他们的阴谋算计落了空,而我,变得更加的心灰意冷,懒懒的应付学校安排的差事,对所有的同事和领导不打招呼不展笑脸,沉默的独来独往,因为我已经决定走一条新的道路了,准备着离开的旅途。
我决定去考那个全国最难的考试,司法考试,考那个全国最难的证书,叫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我爹听到这个决定,照样跳起脚来泼冷水:“你知道这有多难吗!”,我对他冷笑一声,这样的父母,终究让人失望。
但教育局并不甘心,他们密谋两次失败之后,第三次的反扑又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