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妹（一）

自从那次，我、阿康和阿廖在新华书店外问这个小学妹拿5元钱打摩的回学校，我就记住她了。她很黑，那种黑仿佛与生俱来的，感觉非洲黑人见到她，都要自卑。头发又偏黄，细密柔软，可被剪成了小平头。

那天我们仨从机室出来，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我们前一个晚上疯狂地砸在了街机里看，连回学校的路费都没了。正在我们无计可施时，一个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牛仔服的少年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站在路边等车，一看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马上计上心来，对着那个背影吼了句：“那个谁，借5元给我们回学校。”

同时快步走到了那人面前，可能因为我的动作和声音太突兀，那个少年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我，并合上了手中的书《文化苦旅》。啊，呸，什么少年，是个小学妹。她的一双眼睛又圆又大而且清澈明朗，仿佛藏有星辰大海，我一下就愣住了。心中暗自苦笑，怎么是个女的？这时阿康和阿廖也过来了，说：“那谁，快拿钱啊，没听……”

话没说完，也像装了消声器般焉了。然后我们仨像木了一样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耍横。

“你们要钱？”过了一会，小学妹看我们傻愣在那里不说话，就问道。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如清泉石上流，清亮又软糯，仿佛整个喧嚣的马路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她的声音穿过耳膜闯入我的心田。

“是。”我们仨好像被鬼整一样，平时的蛮横匪气都不见了，竟然异口同声地回答她。

她拿出5元钱，放到我手上。然后就上了刚来的公共汽车，回学校了。她没有问我们要钱做什么，也没问我们什么时候还，就给了我们5元，仿佛那跟她没关系。可要知道，5元是我们一天的伙食费啊。而我们也不知道她是高一还是高二的，反正不是我们高三级的。而且她跟我们说的是普通话，不是我们的本地土话。

我们仨愣神半天，这可是我们“敲诈勒索”最没挑战性的一次。太多疑团了，我们坐在摩的上第一次安静地没说一句话就回到了学校。只有那把让人安静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还有那清亮的眼睛在我眼前晃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