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情深以许恋恋古风情散文

凄凄楚楚,万般情

2018-07-08  本文已影响171人  公子凉风
凄凄楚楚,万般情

坊间传闻,忘川河畔来了一个盲眼画师,听说这个盲眼画师画技高超,但却十分怪异,只画一个女子,据看过盲眼画师画的人说,那女子,一身大红嫁衣,浅笑盈盈,双目流光,像是真人一般,尤其是那双眼,格外逼真,仿佛能勾人魂魄。曾有人出高价求画师一幅画,可知刚开口,那盲眼画师便将画紧紧搂在怀中,口里碎碎念:“你们把她都抢走了,如今竟然还来抢我画的她,我不会给你们的,我不会!”来者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大概是觉得这画师脑子有问题吧。

听到关门声,画师松了一口气,将怀里的画摸索着放在桌子上:“茶映莫怕,有阿楚在,不会让他们抢走茶映,阿楚会保护茶映的。”说着说着,那画师失声痛哭,他保护不了他的茶映,他的茶映还是被人抢走了啊。

茶余饭后人们说起这件事,有曾经在朝廷任过官的老者说道:“这盲眼画师画的莫不是当年的素妃?”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什么故事。那老者坐下缓缓开口:“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瞎子画师应该是楚泽漆。”

楚泽漆,朝廷的御用画师。年纪虽轻却在绘画方面极有造诣,家中一妻,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楚泽漆的夫人名叫茶映,虽不说是国色天香,却也是秀外慧中。尤其是一双眼睛,极其漂亮,她看着你,像是能勾魂一般。

楚泽漆与夫人茶映琴瑟和鸣,楚泽漆画山水的技艺堪称一绝,有人求画,若是山水之景,他从不吝啬,一口应允。却从来不给别人画画像,有书童问起:“画师您为什么不给人画像呢,您这般技艺,画人一定也是栩栩如生。”楚泽漆笑笑,说:“画型画骨难画魂,能画骨已是大匠,画魂的前提就是心中要有那人,我心中没有那人,怎敢妄自给人画像。”书童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

楚泽漆回到家中,茶映笑着出来迎他入屋,楚泽漆将她的手纳入怀中,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卧房的床头挂了一幅画,画里是一个小女孩,稚嫩的模样,若细细看来这孩童眉眼间与楚夫人还是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楚夫人正值大好青春,眉目更加精致。那画从手法来看,略显稚嫩,却也很生动,行内人一眼便知一定是大家之笔。普通人很难有如此技艺。这幅画是楚泽漆幼年的作品。那时候,他与茶映还只是小青梅竹马,家人打趣着要让楚泽漆以后娶了茶映,楚泽漆便照着茶映的模样,画了一副,说日后只为茶映一人画像。

“哇塞,泽漆,你画的好棒,真的很像我啊”一小女孩极其兴奋的说着

“那你喜欢吗?”小男孩看着小女孩,眼里带着期许。

“喜欢,喜欢,我好喜欢呀。”小女孩用力的点点头。

“茶映,那你嫁给我,我以后只给你一个人画画像”小泽漆十分认真的说

“好呀,那你可不能反悔。”小茶映笑着说。

楚泽漆不画人像的原因便在这里了,因为他答应了茶映,只为她一人作画。

一日宫里设宴,皇上下旨,让大臣们都带着家中女眷,一起进宫与后宫嫔妃增进增进感情。楚泽漆便带着夫人一起进宫了,却不曾想,这便是祸事的开端了。

楚夫人虽然比不得后宫嫔妃浓妆艳抹般妖艳,却带有清水出芙蓉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眼,皇帝便被那双眼勾了魂,动了色心。色字头上一把刀,色心起,杀意重。

碍于楚泽漆一直在京城,皇上也不好直接跟人要,毕竟夺人之妻不占理,便寻了个借口,让楚泽漆去了边关实地考察,重新画一幅边境地图。

楚泽漆走之前,莫名觉得心慌。茶映还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不如她一个小女子。

楚泽漆快马加鞭赶到边关,想尽快完成皇上的任务,尽早赶回京城。

边关地势险要,这地形也极其复杂,楚泽漆已经在边关一个多月了。每到傍晚,他便站到城楼,望着远方,想,茶映是不是也在看着他的方向。这一个月,他与当地的居民相熟,居民送他一对红烛,相传,新婚之夜点着红烛,新人便能白头偕老。他把红烛藏起来,准备回去给茶映一个惊喜,

那日,与往常一样,楚泽漆在城头眺望,楚泽漆家中的管家派人快马加鞭赶来,告诉楚泽漆,家中出事了。皇上看中了夫人,想纳夫人为妃,连封号都想好了,叫做“素妃”。可夫人抵死不从,三天后,皇上便要将夫人接进宫了。楚泽漆听完仆人的话,忙叫人备马,虽然他面不改色,可是身边的随从却看到了楚泽漆颤抖的双手……

楚泽漆两天后的晚上赶回了京城,他刚入府,整个画师府灯火通明,便院子里丫鬟们的哭声一片,楚泽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慌慌张张的往卧房跑,卧房内下人们跪了一地,他在门口停住,告诉自己“不是的,不会的,茶映不会做傻事的。”当他进去以后,看到的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的夫人躺在床上,那么安详,楚泽漆抓起一个丫鬟:“夫人……夫人,怎么了?”丫鬟跪在地上,浑身发颤,哭着说:“夫人走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夫人把她和另一个丫头叫过来,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照顾好老爷之类的,便让她们回去了。她俩觉得很奇怪,以往夫人是不会跟她们说这些的,因为老爷的一切事情都是夫人亲力亲为。两个人回房后越想越不对,便急忙来到夫人房里,却发现,夫人服毒自尽了,让随从急忙去找大夫,却来不及了。

楚泽漆呆呆的站在门口,他不敢走进去,怕碰到茶映冰冷的身躯,一直站在门口,双目无神。丫鬟们怕出事,便叫了几声楚画师。楚泽漆摆摆手,让她们下去,自己一个人站在房间里。

他缓缓的走过去,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生,楚泽漆从怀里掏出那对红烛,点燃。他跪在床头,握住茶映已经发凉的双手:“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啊,你就这样不要我了。”

本来还有圆月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雪,下人们在门外看着他亲自为她换上当初两人成亲时的大红嫁衣,用那双绘过世间万物的手一笔一笔给她描出精致的妆容,他画的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她。两鬓微霜烟雾氤氲,做完这一切,他以一条白绫遮住双目,两行血泪干涸了眼角。

他就这样抱着如新娘的她一步一步离开画师府,房内红烛早已燃尽,蜡泪滴在床头,灼烧在心上

那一夜,京城下了一晚的大雪,整个渡口一夜白头。

凄凄楚楚,万般情

三天后的傍晚,有人看到他摸索着从山里出来,全身蘸满了泥巴,满头青丝以斑驳,双手只差没看到森森白骨,摇摇欲坠而立之年却年似耄耋,一身单薄青衫早已破烂不堪……

楚泽漆没有回到画师府。具体他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仿佛一夜之间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事实上,楚泽漆将茶映埋葬以后,双眼哭到流血,双目失明,他去了忘川河畔,借了笔墨,摊开纸墨,用满是痂还损了几片指甲的手画出了一副锦帕半抚面一身红袍淡淡容妆的她。

他一辈子画尽世间疾苦繁华,画尽了无数山水,却也只给她一人做过像。

一副丹青代替了泪痕,一笔勾销了爱恨离别,双目随你去了幽冥……

而此事,皇上自知理亏,也只能什么都不说,装作哑巴,至于楚泽漆,皇上依旧保留着他画师的职位,画师府也依旧留着,每月由朝廷出钱给下人们发俸禄。这事情传到忘川河畔的楚泽漆那里,他也只能苦笑,皇上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他的茶映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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