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蟋蟀
汪老曾养过蟋蟀,“有时在外玩得正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还没喂呐,于是赶紧回家。我每吃一个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给它一点。
正吃着晚饭,我的蟋蟀叫了,我会举着筷子听半天,听完了再对父亲笑笑,得意极了”。
看来汪老不仅养蟋蟀,而且是真爱它,把它当成好朋友,当成宠物来对待。
暑假里,女儿去了秦岭游学,亲近了一番大自然。从秦岭游学回来,她带回来一只蟋蟀,据说是自己亲自抓到的。一开始大家都没把它当回事,一忙都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了,某天夜里猛然间听到蟋蟀叫声,还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它的存在。
一心想它肯定是饿得不行了,于是心生愧疚,赶紧去外面摘几片叶子放到它住的盒子里——也不知道它爱吃什么东西,总是认为绿色的叶子怕是它喜欢的,特意摘了几种不同的叶子,不知道它喜欢哪种口味。
果然是饿了,它马上就爬到叶子上一口一口吃得急,很快就把叶子吃下了一大半。
到了晚上,总能听到盒子里蟋蟀的叫声,算不上动听,却是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于是心里欢喜,觉得这是它对我们的养育之恩表示的感谢,于是告诉自己每天要记得给它喂食物,不能辜负了它。
《长安客话》载:“京师人至七八月,家家皆养促织。……瓦盆泥罐,遍井皆是,不论老幼男女,皆引斗以为乐。”
想起来一篇《促织》的课文。
宣德间,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此物故非西产;有华阴令欲媚上官,以一头进,试使斗而才,因责常供。令以责之里正。市中游侠儿得佳者笼养之,昂其直,居为奇货。里胥猾黠,假此科敛丁口,每责一头,辄倾数家之产。
邑有成名者,操童子业,久不售。为人迂讷,遂为猾胥报充里正役,百计营谋不能脱。不终岁,薄产累尽。会征促织,成不敢敛户口,而又无所赔偿,忧闷欲死。妻曰:“死何裨益?不如自行搜觅,冀有万一之得。”成然之。早出暮归,提竹筒铜丝笼,于败堵丛草处,探石发穴,靡计不施,迄无济。即捕得三两头,又劣弱不中于款。宰严限追比,旬余,杖至百,两股间脓血流离,并虫亦不能行捉矣。转侧床头,惟思自尽。
时村中来一驼背巫,能以神卜。成妻具资诣问。见红女白婆,填塞门户。入其舍,则密室垂帘,帘外设香几。问者爇香于鼎,再拜。巫从旁望空代祝,唇吻翕辟,不知何词。各各竦立以听。少间,帘内掷一纸出,即道人意中事,无毫发爽。成妻纳钱案上,焚拜如前人。食顷,帘动,片纸抛落。拾视之,非字而画:中绘殿阁,类兰若。后小山下,怪石乱卧,针针丛棘,青麻头伏焉。旁一蟆,若将跳舞。展玩不可晓。然睹促织,隐中胸怀。折藏之,归以示成。
成反复自念,得无教我猎虫所耶?细瞻景状,与村东大佛阁真逼似。乃强起扶杖,执图诣寺后,有古陵蔚起。循陵而走,见蹲石鳞鳞,俨然类画。遂于蒿莱中侧听徐行,似寻针芥。而心目耳力俱穷,绝无踪响。冥搜未已,一癞头蟆猝然跃去。成益愕,急逐趁之,蟆入草间。蹑迹披求,见有虫伏棘根。遽扑之,入石穴中。掭以尖草,不出;以筒水灌之,始出,状极俊健。逐而得之。审视,巨身修尾,青项金翅。大喜,笼归,举家庆贺,虽连城拱璧不啻也。上于盆而养之,蟹白栗黄,备极护爱,留待限期,以塞官责。
成有子九岁,窥父不在,窃发盆。虫跃掷径出,迅不可捉。及扑入手,已股落腹裂,斯须就毙。儿惧,啼告母。母闻之,面色灰死,大惊曰:“业根,死期至矣!而翁归,自与汝复算耳!”儿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