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风万里，我收留了你
第二章 春风万里，我收留了你
迎着有些凉的春风，文山和他唯一的小伙伴（老黄牛）已经在山间行走了一个小时。天还比较冷，文山要把牛赶到十几里开外的小陈沟山去，那边比较向阳，草木长的比较茂盛，而且相对来说是一个死胡同，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大型圈牛场，是村里很多人放牛放羊优先选择之地。对于文山来说，这里当然也是最好不过的地方，因为他还要在在这个深沟里找好几样东西，家里玉米面接近绝迹，所以他必须先去找几样野生菜，作为这段时间自己的食物，去年家里所有的粮食以及几乎所有能换钱的吃食都被他卖掉了，他想以尽快的速度还清一些欠的钱。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难念的经，他应该有点自觉性才好。他一个人从山的这边跑到山的那边，从山的那边跑到山的这边。忙忙碌碌只为想趁最近还未到春忙之际为自己找好吃食，这样过几天忙碌之际，他就可以一心忙于农活赚钱了。这样想着他奔走的步伐越来越快了，背上的袋子也变得越来越沉了。下午四点之际，夕阳似乎着急回家，斜斜的从西山奔去。这边山大，黑夜普遍来的比较早，更何况寒冬刚走不久。文山眼看天色模糊了，也就放弃了继续奔波的意图，坐在山洼边休息了一会儿，头上的热气渐渐的不冒了，就又起来匆匆下山，找到早已吃饱卧在小溪边草滩上边休息边等他的伙伴，他朝它笑了笑，呼唤一声，便招呼着老黄牛，一前一后，一人一牛朝家中走去。天逐渐变得昏暗起来，文山背后那幽深的大山就像一名边疆的战士，俯瞰着这方水土守护着这群人。
文山回到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他把牛感到牛圈，把自己摘得一大袋野菜倒到院子的一大片塑料纸上，把这些都摊好，再回到灶房，生活烧点热水，一天没吃了，肚子早都饿的咕咕响。他把院子的野菜用盆子装了一小盆子，顺带提着自家的那个大铁桶，抹黑到小斜坡下一百米开外的小河里，摸索着把菜洗干净，顺便到上村人都吃水的那个潭前，提了一桶水。回到灶房时锅里的两盆子水都已经烧开了，大山里别的不说，这烧火的柴和到是多的是，火也烧的很旺。文山赶紧把水桶提到一边放下，把家里仅有的那个水壶拿出来，把开水灌上，这样至少回家有热水喝，灌满一壶后锅里还剩下一小盆子的水，文山就把洗过的野菜全都倒进锅里，用筷子搅拌了一会儿，感觉基本熟了，就再加点盐、醋以及村里李大妈前几天给自己的一袋专门调汤的调料十三香。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文山心满意足的把锅里的菜全都捞进自己的那个专门吃饭的小铝铁盆里，装了整整一小盆，然后又往锅里到了些水一会用来唰锅，再把灶头里的火刨出来，倒进烧炕的灶口，灶头里剩下的炭火就留着温洗锅水。文山坐在院子里，快速的吃完一盆子的菜，感叹道吃饱的感觉真好。收拾完灶房的一切，就回到房子的另一头，稍微拾掇一下就躺倒床上准备睡觉。也正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文山才会想念爹娘，想念曾经那个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屋里各自做着自己手中的事，即使不说话，空气中也流转着家的温馨，而现在的空气除了今年初春所特有的冷冽外，还若即若离的散发着一种蚀骨的孤寂，以着坚不可摧之势渗入自己全身。要是有一个人可以陪着自己多好，即使再累也无所谓的，文山如是想到，文山的思绪正天马行空般畅游着，突然听到院子隐隐有人喊他。
“文山，文山，在家么？” 独属于张大爷的苍劲之声传来。
“哎，在家呢，在家呢，张爷爷，有啥子事呀？”文山匆匆从房间走出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今天不在家，肯定不知道，今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说着，张爷爷已经走到文山门前的小木桩那里坐了下来，那还是文山爹娘在世时，给家里整得“餐桌”，一个大木头桩子，三个小木头桩子，不过现在两个小木头桩子已经很久没人坐了。
“张爷爷，发生了什么事啊？”文山看着这个他一直刻意避开的木桩组合，愣了愣，终究过来坐在了那个曾经吃饭、玩耍或休息时经常坐的小木桩上。
张大爷掏出自己的大烟杆猛吸了几口，缓缓吐出来，默了好半天，终于开口了，“文山，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哎，这天不睁眼啊，带走了好人，现在就剩你一人，但你也十八九了，该成家了，但是家里的情况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很难在村子里立马给你找个合适的，你也终究不能一个人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尽快成家终是好的。”
一阵沉默，可能是寒冬的气息还未散去，冷嗖嗖的风拼命的往人生体里钻。
“张爷爷，这些我都知道。”
“嗯，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今天村子里来了一批逃荒者，听说是从河南那边一路逃过来的，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呢，里面有几个失去家人，孤自一人的大姑娘，她们现在也无家可归，要不你去领一个回来，给个住的地方，两人一起搭伙过日子吧，村里的支书已经问过她们意思了，她们已经同意了。”
空气有一度宁静。过了好久，文山看着远方深邃的天空，嘴里聂聂道，“张爷爷，我怕给不了她一个安生的生活。”
“怎么这么没有斗志，当有了一个负担的时候，你也有了一份责任，有了责任，你才会有前进的动力。”
文山又一次沉默了，望着黑乎乎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爹，娘，你们是不是希望我尽快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好，张爷爷，那我去带一个愿意跟我回来的姑娘吧。”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相见，也是他们的人生轨迹开始相互纠缠的始端。
他看到她了，她干瘦干瘦，衣服也破破烂烂，不过那双眼睛很大很有神。
她看到他了，他很瘦很瘦，衣服上打了很多布丁，但他的身姿挺得笔直笔直，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叫文山，你愿意去我家住吗？”他有点局促的问到。
“我，我叫马樱，我愿意跟你去。”她声音低弱的答到
“好，那我带你回家。”
“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那高台上的房屋走去，突然间，文山觉得其实这个初春很温暖，山野间的春花开的也很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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