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那件小事
01
“听说你们班转来的都是美女，在哪呢？”有个男生胳膊肘拄着赵昂肩头，一脸色相。
“嘘，小声点，喏——”赵昂扬了扬头，“那个就是。”
“确实还可以啊！”这位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别的呢！别那么抠！”音量是低下来了，音调却更高了。
“唉，边上那俩一起说话的。”
“可以可以。”这语气就像是喝了一口82年的酒，充满了回味。
“不是四个吗！你小子！”眼看着手就掐到赵昂脖子上，上课铃响了。
赵昂如释重负。
“你等着。”这位“豺狼”放完狠话扬长而去。
02
这是高二分班的第一天，赵昂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心神不宁。
刘亦菲的地位不保了。
课也听不进去。她和自己最好的哥们陆铭一桌，陆铭虽然长的一般般，但是女生缘向来不错。想到这里赵昂内心更加焦灼了。
下课了。厕所也顾不得上，但是还要“绅士”地走到陆铭跟前，“温柔又不失阳光”地说出，“大陆，你来一下。”
陆铭愣住了，“抽什么风”，但他没说出来。
感觉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对着自己忽闪忽闪，赵昂竭力控制自己僵硬的声带和四肢。
终于迈出教室了。
“你不会爱上我了吧。”陆铭一脸嫌弃。
“屁。你想的美。”赵昂感觉自己终于会动了，说话也嚣张了起来。
“那你发什么神经。”
“我...”
“你又来！有屁快放。”
“唉，我看上你同桌了。”
“嗯？哈哈哈！我当啥事呢！你也有今天！”
赵昂一拳锤他胸口上，“我告诉你给我保持距离！”
“行行行，我不喜欢她这类型。”
“你说啥？”
“我说我不喜欢她这类型，放心了吧。”
“不可能！你喜欢女的吗？”
“......”
03
校车上。
“不是你是不是没戴眼镜？”
“你看我戴没？”陆铭推了推镜框。
“你该配新的了。”赵昂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不是她长得多像洋娃娃啊！但是我没有那么肤浅，我是看见了她眼中闪耀的光芒！就是那种，特别宽容，特别温柔，特别有内涵...”
“停，那是因为你喜欢她，在我眼里她就只是长的挺好看的。”
“你是真肤浅。”
“行吧。”这一路陆铭都无奈地看着哥们春心荡漾。
04
“诶，你俩今天都说啥了。”
“没啥啊，你不让我保持距离吗？”
“屁。我都看见了。”
“大哥，一共就说了两句行不行。”
“说！”
“就是她上自习喜欢哼歌，然后还跑调，我调侃了一下。”
“你完了。”赵昂挽起袖子。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逗她了以后我忍着还不行吗？”
“你别自己什么都好就看不上别人，她不可能唱歌跑调！”赵昂当然不会放过他。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05
“哥们儿，这都一周多了，您一句话都没说呢，还能更怂吗？”
“我说啥啊，也太刻意了吧。”赵昂这一周都在想这个问题。“别再耽误人家学习。”
“你想的太美了，给你机会耽误是抬举你。”
“屁。我还没准备好，再等等吧。”
“我觉得我配不上人家。”这句话赵昂没有说出口。
一个月过去了。
这下赵昂更怕耽误人家了。人家不但月考名列前茅，而且据“可靠情报”，人家动不动就从书桌里掏出来个糖啊巧克力啊啥的，都便宜这个“线人”了。
“都谁送的啊？”
“这我还真不知道，有时候夹着纸条或者卡片，但是人家保护得都很好，连偷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不会是男朋友吧...”自打第一眼开始，赵昂的心上就住了一窝蚂蚁，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它们指数式的增长让赵昂叫苦不迭。
“唉，看开点，兄弟。”陆铭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06
为了弄清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这两兄弟开始了侦查之旅。
“她天天都和新来这几个吃饭啊。”
“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哥们，别等了，等着等着你的噩梦就成真了。”
是这么回事...不能再等了！
陆铭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耶的姿势：“我给你当助攻。”
“太黑了。”赵昂收起陆铭的中指。
“成交。”
赵昂咬咬牙，不就是一周的饭吗？
06
“看来学习还真是有用啊，学习委员这官就坑走了我一周的饭钱。”赵昂恨恨地念叨。
陆铭得意地挑了挑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英语是门事儿多的课，每学完一单元都要分组汇报。在这场黑暗的地下交易之后，赵昂和他的梦中情人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
然后赵昂发现，她虽然英语成绩非常好，但却带着奇特的口音，还不如自己这个学渣。她喜欢咬指甲。她睡午觉的时候会轻微地打鼾，虽然如果不是他这么细心观察，其实是很难发现的。她说话说到兴起会不自觉地提高音量，这时候的她可不太像恬静可爱的洋娃娃。
还有，她唱歌真的跑调。
课堂汇报完成了，他的梦也碎了一半。
“情况怎么样？”
“唉，我不知道，烦着呢。”
“咋了，和我说说。”
“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幻想破灭了吧。”
“去。”
07
又过了一周。
“我还是喜欢她，但是和从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从前我之所以迷恋，是因为在我的幻想里，她完美无缺。显得我一介凡夫俗子，这也不好，那也不行。”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没有什么小仙女。刘亦菲也不会是。”
看陆铭若有所思，赵昂继续解释，“我想说的是，我也许没那么好，但也绝对不糟糕。谁还不是个凡人了？她特别的地方，仅仅在于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优点很多的，被我喜欢的凡人。”
陆铭还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坚信这个哥们就是外貌协会，不过，好像没有那么肤浅。
后来赵昂再也没有做出让陆铭误以为是“同性恋”的别扭举动了。
他发现赵昂回到了他自己，并这样真实地喜欢着这个“不一般”的女孩。她在他心里不再是坠入凡尘的仙女，而是一个有血有肉，优点与缺点并存的普通人，用赵昂的话说，被他喜欢的，特别的普通人。
他看向她的目光虽然还是偶尔害羞，但少了点闪躲，多了些从容。
“一份平等的爱，”赵昂想着，欣慰地笑了，“这才是一个好的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