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惊鸿客》③|白乐天,原来你心里也有一道白月光
读书时,读到白居易,语文课本里对他的介绍是这样的:白居易,唐代诗人,字乐天,号香山居士,他的诗歌特点是语言平易通俗易懂。
多少年过去,我对白居易的印象,依旧只是这个简单的介绍和一首《钱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毕竟,这些可都会考点呀。
读《人间惊鸿客》,才认识了一个痴情的、孤独的、痛苦的白居易。
白居易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他的祖父和父亲,虽然官做得不大,可是依旧保持着世族大家的门第观念,这就为白居易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
为躲避战乱,十来岁的白居易被送到符离(今安徽宿州市)生活。
在这里,他认识了比自己小四岁的湘灵。
湘灵是邻居家的女儿,虽然两家是邻居,可是湘灵家只是普通人家。
年轻人哪里在意这些,文艺青年白居易和温柔美丽的邻家小妹湘灵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可是在白居易的父母看来,这是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因此恋情一公开就遭到了强烈反对。
为了拆散他们,白父在调任襄阳时带上了白居易,让他远离湘灵。
两人的缘分并没有因此中断,不久后,白父去世,白居易又回到了符离,他一边守孝一边读书。
守孝结束后白居易再一次向母亲提起了迎娶湘灵的想法,可是母亲依旧不同意,白居易无法违逆独自支撑整个家的母亲,迎娶湘灵的事只得搁置。
白居易去长安参加考试前,偷偷和湘灵见了一面,两人大概都知道这一别将是永别,忍不住抱头痛哭。
离别前,湘灵把早就准备好的一面双盘龙铜镜和一双锦鞋送给了白居易,她是多么希望两人能风雨同行,相伴一生。
知道湘灵心意的白居易含泪写下了一首《潜别离》:
不得哭,潜别离。
不得语,暗相思。
两心之外无人知……
唯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
二十九岁时,白居易考中进士,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家里也一再催婚,可白居易却一概拒绝。
一直到四十多岁,白居易在朋友的撮合下,和朋友的妹妹杨氏结了婚。
原以为他的一生就这样平平淡淡、按部就班地过下去了,怎奈造化弄人,许多年后,白居易和湘灵竟又见了一次。
白居易因为在朝堂上攻击皇帝唐宪宗,被贬为江州司马,在去江州的路上,他竟然遇到了沦落江湖的湘灵。
这时的湘灵已经快四十岁了,却依然没有嫁人。
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四目相对,除了满面的泪水,大概还有痛彻心扉的遗憾吧。
白居易在《逢旧》中写到,
我梳白发添新恨,君扫青娥减旧容。
应被傍人怪惆怅,少年离别老相逢。
到江州后,白居易变了,他不再继续热心国事,而是过上了一种淡泊、随遇而安的生活。
好友元稹死后,白居易更是纵情酒色,他养了很多歌妓,让她们陪他喝酒,以此派遣寂寞。
可是内心的孤独哪里是歌姬和醉酒能够消解的呢!他在《夜雨》里写过: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想忘,又不能忘,想忘,又不敢忘,想望,可是哪里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