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之下

2017-08-14  本文已影响0人  蛮尼少年

在ICU实习有些日子了。满眼的生离死别,病房很大,很宽,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和呼吸机滴滴答答的响,说明这些病人,都还安全。病人们都没有意识,每次给他们吸痰或翻身,我们都会和他们讲讲话,我想这大概是最寂寞的一种聊天。

我是一名男护士,大多数人都不理解的行业,不过我很坦然。自信满满的从学校出来,走到病房里,才发现,这个职业,真的不容易。

在ICU的日子,唯一得工作就是把危重的病人拉回这个世界。各种管子,各种仪器,只为一次心跳。

时间久了,我体会到最多的感觉就是,生离和死别其实是一回事。

在这里有位91岁的老兵,躺在这里已经7年了,是个老东北,我们算半个老乡,每次我和他说话,他都把眼睛挣得老大,他是气管切开,没法发出声音,我只能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他为祖国拼命杀敌的岁月。不能和他提东北,抗战,解放战争等字眼,他的情绪立马就会决堤,他想哭,想家,却没有声音。老兵不死,只是会逐渐消亡。在他的脑海里,早已看淡死亡,他是离死亡最近的人,也是离死亡最远的人。

正好最近心情很差,看见这些病人,我就反思自己,假如让我躺在这,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大小便失禁,只能用胃管进食,手脚被约束起来,我是否还会瞻前顾后,为儿女情长神伤,为鸡毛蒜皮失眠。是活着容易,还是死了简单?

病榻之下,敢问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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