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夜深了，一只鸟安静地落在树枝上鸣叫。它的翅膀是黑色而又透明的，像深海里的眼睛。

从前不懂得安静，以为安静总在夜深时分。

深夜，往往是我最不安静的时候。

思绪像多爪的怪兽，四处挠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就像溺水的人，什么也抓不到。

或许灵魂在被一劈两段的时候，还是掉落了什么。即便找到了另一段，却总也拼不回原先的模样。

喝酒只是过瘾，却麻痹不了灵魂。

灵魂是一只睁开的眼睛，永不瞑目。

曾经的一切，更多是悔恨。

将来的一切，更多是迷蒙。

如果可以重头再来，我也没有把握过得更好。

何况，也没有如果。

白天黑夜的交替中，梦幻了现实，现实了梦幻。总在不经意间要改变命运，却往往无法改变。

命运之链，死死地锁住了，可总有人能挣脱。

别想着无能为力，却总不去做。生命蹉跎了又蹉跎，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的人已经起床，有的人却正要睡觉。

昨夜的一切，些许有些记忆，些许没有了痕迹。

总是想抱着一棵树大哭一场，可是树皮太硬。总是想抱着一个女人大哭一场，可是脸皮太薄。

蒙昧的晨光骤起，我又一次地醒来了。生命的重复中，厌烦着新鲜，回味着过往。

想听一首永远也听不厌的歌，可是没有。哼唱之中，旋律成了碎片般思绪的载体。可终究还是碎片，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夜深了，我思绪来临，却总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2020.09.25于北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