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梦

第二章                沉沉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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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匆匆而逝就如它匆匆而至那般。随着蝉鸣声的响起，夏天开始了它红火的一季。

    那个时候，农村的天亮的特别早，农村里的人也起的特别早。因为此时春天里种下的农作物已经在地里长开了，需要主人的伺候了——除草、施肥等等的琐事把农村人绑在地里进行着不同的劳作任务。

    从第一声蝉鸣在绿叶间传出到最后一片蝉翅风化成泥，那是农民最忙的时段。子歪的母亲一大早就背着女儿出去干活，晚上伴着暮色回家——背里背着子歪，手里拿着锄头或者镰刀。夕阳的余晖照在子歪的小脸上，映得她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小脸泛起一圈橘黄的光晕。她在沉沉的暮色里沉沉睡去，母亲在沉沉的暮色里迈着疲惫的脚步一步步向她的小小的土坯房走去……

    不知道忙了有多久，终于忙完了伺候农作物的工作。当母亲以为秋收之后就不用再啃土豆了的时候，天灾却忽然而至。

    一场来的突然且杀伤力巨大的冰雹将长得饱满的稻穗悉数打落……

    那天雨后，母亲背着子歪在田埂上坐了一天，直到沉沉的暮色洒向了那片破烂不堪的稻田，直到子歪的哭泣声慢慢大了起来，她才想起天已经晚了。她起身哄着孩子，向她的小小的土坯房走去，心里想着怎么样能让水煮的土豆不那么难以下咽。

    她低着头走着，明年又要吃无尽的土豆和玉米面了，想着想着就走近了她小小的土坯房。“阿玉，你怎么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脸色这么难看”，“把子歪放下来我抱抱”，“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阿玉边把解背带边说。

  “想你和子歪了，那个，小合不是去打工了嘛！你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我们来看看你们”

  “这孩子真乖，不哭不闹，还对着我笑呢！子歪的外婆说到”，“爸，妈，我们进屋”阿玉打开门如是说到。“这是一袋面粉，这是我们存的腊肉，够你吃一阵子了，孩子在吃奶，知道你不容易”。

  “爸，妈”阿玉哽咽了半天，终于哭出了声，“傻孩子，哭什么嘛！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阿玉是他们家里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都成家比较早，她在家里陪父母的时间最长（虽然她十七岁就嫁给了小合），父母在家里对她也是比较溺爱的。不曾想，嫁人了，会比在家里干活更累，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承受下来。

  “哟！亲家来了，我都不知道，你看我忙的，真的是”，阿玉的婆婆慌慌忙忙的跑过来说到。“阿玉，你把火生着，我去邻居家借点米，哦，对了，你叫阿牛（子歪的小姑）把那只脖子上有挫白毛的公鸡给赶回来（农村里面的鸡都是散养的）”，说完，挽了挽满是泥的裤脚走了出去。

    那晚，阿玉吃了一块鸡肉，一勺饭，喝了一大碗汤。那晚，子歪又梦见了那所漂亮的房子。那晚，阿玉的母亲偷偷的哭了。那晚，阿玉的婆婆为了借到那碗米敲了好几家人的门……

    第二天，阿玉要送自己的父母回去（因为没有车费，他们选择走路）阿玉陪着他们走着。父亲跟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既然都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要好好听婆家的话啊”！说完就让阿玉回家去。

    阿玉背着子歪走在回家的路上。暮色又慢慢地散了下来。她朝着她的小小的土坯房走去了。

    远远的，一个背着孩子的少妇与暮色融在了一起，不知道是暮色笼罩了她，还是她走进了暮色里。

    只觉得，这暮色，沉沉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