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上笑，宝马车里哭
文 属马摩羯女
1
微信上有新好友通知，我不经意地点开，心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是他？对的，不会错的，他的样子，哪怕化成灰我也认得，怎么会错？
在添加好友与不添加中犹豫了很久，“一不小心"还是给通过了，很快就收到他的信息
"hi,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我打了很多字，最后删删减减剩下两个:"很好"
“那就好，小田，我现在已经年收入上百万了，我有能力给你幸福了，我们见见好吗？"
手机这边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在路边的宝马车里痛哭起来。。。
2
他是我同学小宇，我们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因为家里条件都不好，我们都特别努力学习，成绩也是你追我赶，似彼此为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但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比起对手，我们更像是朋友，甚至在懵懂的青春期，那种眼神里都藏不住的好感，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顺利地上重点高中，再一起考上重点大学然后结婚生子，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妈因为长年累月的操劳，身体垮了，做不了重活，长期需要靠药物维持健康，本来拮据的家庭，更加是不堪重负。
我没有按约定去到县一中报到，而是去了乡镇上的一所普通学校，这所普通学校比我以为的真的差好多，完全没有一点学习氛围，半夜女寝室外都是男生吹口哨，里面时不时有女生回应，班上有几个女生简直就是黑社会一样的大姐大，没人敢惹，得罪了她们就是被暴打，老师上课经常被气出去，这样的环境下，我的成绩也越来越差了。
不久后收到小宇的来信，问我怎么没按约定去一中，说我不在感觉空落落的。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只是告诉他我们学校也很好，让他好好学习。就这样我们偶尔保持着书信往来，每次等大姐大们闹消停半夜了我总喜欢偷偷拿出这些信看看，在这个冰凉的学校里，这些信就是我唯一的安慰。
高二文理科分班，虽然我文科有优势，但因为家里人说理科才好找工作，考虑到以后家里的负担重，得有好工作养活家人，我还是选择了理科。然而我确实高估了自己，物理化学根本是完全跟不上了，加上跟小宇的通信也突然断了，我变得特别焦虑起来:家里父母身体都不好，我和弟弟都要上学，我这样的成绩是很难考上重点大学的，如果是一般大学，对于我们这种贫困家庭根本没有上的必要，哪有闲钱去上个三流学校呢？最终因为心态没摆正，我得了抑郁症，学业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高三没有念完，还不到18岁的我离开了校园，进入到成年人的世界，社会比我以为的更加复杂和现实，因为年龄小和学历低，我一度找不到工作，最终在一家餐馆上班。
每天卖力地刷盘子，扫地，收拾剩菜剩饭，在餐馆工作了一年后我也早已经成年了，我以为我就可以找到好工作上班了。
实际上，一个星期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工作，除了进厂和我讨厌的销售，我根本没有选择，考虑到一旦进厂，我跟小宇的差别就更大了，老家那边打工的妹子基本都是早婚早育，于是我选择了销售。
一开始找的电话销售，每天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客户的拒绝，内心特别煎熬，最可怕的就是发工资的时候，几个月下来都是拿的基本底薪，虽然自己很用功每天听优秀同事的录音都是半夜，可依旧还是不行，大概我骨子里真的就是比较笨拙的人，做不了销售这么老练的工作，在主管好心延长试用期几个月的情况下，我依旧挂零了，于是我终于还是被辞退了。
后来尝试了很多电话销售还是都干不长久，我又开始变得焦虑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给家里寄钱了，弟弟还在上学，父母身体又不好，再这么下去，他们肯定会累垮的。可我依旧固执地不愿意进厂，我以为只要我跟社会保持密切联系不脱轨，终有一天，我肯定能跟小宇站在一起。
最后我又鼓起勇气找了份房地产销售工作，每天就是寻找房源看房子，然后网上找客户，门店接客户带他们看房子，每天早出晚归，累到有时候洗澡都会睡，可哪怕这样，一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什么业绩。
就在我心灰意冷时候，店里来了个三十岁出头的张姓客户，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大概是有经常锻炼身材吧，并不像中年大叔一样发福，反而保持得不错，那天刚好是我在门店做接待，平时我带客户看房很少闲聊，只因房子有点远担心客户反感，为了分散注意力，跟他聊起天来。
我刚一开口说话，他就笑了说我肯定不是本地人，说他也不是，我赶紧夸他普通话很标准，然后夸他事业有成能在大城市买房，后来他问我为什么选择做销售，他还说我这个年纪在农村应该会开始相亲找对象吧，我说暂时不急，得努力挣钱，哪里有心思谈这些。感觉他脸上有个一丝异样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们就这样边走边聊感觉还挺融洽。
他看了房子好像不是特别满意，我也没抱么希望，毕竟不开单对我来说已经习惯了，照旧给了客户名片然后继续苦逼地上班。一个星期后，接到他电话，让我请他吃饭。
以为他只是说说，可很快他就出现在我们店门口，冲我招招手，我内心有点奔溃:天啦，怎么真的来了。想起要被宰一顿就特别肉疼，哪怕只有几十块钱，对我现在的经济来说，蚊子血也是肉啊。
他似乎看出什么来了，脸上更加得意地笑了，自己朝我们店里走过去，然后对我们经理说，我之前带他看的房子他觉得很不错，今天就是来签合同的。
一瞬间，同事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而我感觉像做梦一样，有些蒙圈了，他轻轻拍了下我的头
“傻丫头，你没做梦，你开单了”
签完单后，他没有让我请客，说还有些事情，下次再宰我一顿，这下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准备请他吃一顿，虽然他只是正常买房子，但因为他，让我坚持做销售的心得到了肯定。
后来因为房子问题，我们接触比较多，房地产这块，真的是要么不开单，一开单能吃半年，这一切都是托他的福，本来打算好好请他吃顿饭但他都拒绝了，于是我就带他吃了好几次麻辣烫，他并不像有钱人一样嫌弃，反而跟着一起吃得很开心，我们慢慢地成为了朋友，偶尔在qq上聊聊天，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流行的微信。
很久后的某天，他打电话约我吃饭，把我带到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吃完大餐他很直接跟我说:他觉得我很单纯，虽然他见过的美女很多我并不出众，但特别喜欢我身上的纯朴，他已经结婚了，跟老婆关系不好长年分居，因为业务需要以后会留在深圳，他的条件是我周围的同事不能比的，能给我好的物质生活。虽然他说的很诱人，但我马上就拒绝了，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我不在乎物质。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说他的话一直有效，以后改变心意可以来找他。
3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重复着，qq好友出现了新请求，竟然是我朝思夜想的宇，我们如阔别重逢的老友，聊了很多很多，他说知道我在深圳，他也快毕业了到时候会来这边找工作。
几个月后，我在店门口看到了小宇，六年没见，他比之前长高了许多，戴副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帅气。小摊吃完饭后，小宇提出到我住的地方看看，一进门就说
“你住的比我以为的更差呀，小田，你放心，等我工作挣钱了，一定给你租个好房子，不对，以后我一定在这边给你买房”。
我笑笑说
“我们没那么熟吧”
他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我的心，从上学时候到现在从未改变，这辈子我肯定是认定你了，你会嫌弃我现在一无所有吗？”。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我不怕吃苦，只愿得小宇心，白首不分离”
他摸摸我的头，一把将我抱入怀里，第一次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脸上热乎乎的，我们就这样不知道抱了多久……
幸福来得太突然，虽然工作上依旧没啥进展，但能跟小宇见面，吃吃小摊，看看电影，偶尔骑着自行车去红树林玩，真的觉得特别满足，我以为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后的自己从此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直到接到家里的电话。
挂了老妈的电话后，不记得是怎么走回家的，只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晃动，关上门躺在床上，眼睛早已经肿得不像话，我想睡一觉醒来就只是一场梦，可已接电话分明提醒我，我没时间哭了，必须马上去筹钱了。
弟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车撞了，更可怕的是小车司机跑了，家里的路上没有摄像头，全部的医疗费都得自己负责，老爸直接急得吐血，老妈也是强撑着，医院说撞伤了大脑并且右腿受伤很严重，让我们筹钱并做好心理准备。
除了哭我不知道我该找谁，想到了小宇，可关键时刻才发现他的电话早就关机了，我的世界开始塌陷，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抽屉里的名片让我似乎在黑洞里看到了一丝光明，是啊，现在张先生是我唯一的指望，没有爱情我能活，可弟弟没有钱肯定是活不了，没有了弟弟，父母也就活不了，我还在犹豫什么？可一想到以后不能跟小宇在一起了，心就一阵阵猛地刺痛，小宇电话还是一直打不通。
跑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几瓶啤酒，回忆着我跟小宇的点点滴滴，我以为可以一直这么稳稳地幸福下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很快两瓶啤酒就已经喝完，平时滴酒不沾的我，无疑已经感觉晕乎乎的了，迷迷糊糊好像看到小宇在冲我笑，又看到血肉模糊的弟弟还有哭得快不省人事的父母……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我赶紧看了下时间，连忙拿着伞出门，我知道，再犹豫下去，弟弟会等不及了。步履蹒跚的我无力地向张先生家移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走了，索性就淋雨前行，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到张先生门口时候，我已经淋成落汤鸡，顾不了那么多，按了门铃，他打开门很惊讶地看着我，连忙招呼我进屋，拿了毛巾准备过来帮我擦干头发，我直接撞入他的怀里
“你之前的话算数吗，不管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急需用钱”
他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拍拍我的背
“小田，你这是怎么啦，我说过的话当然算数”
我擦擦脸上的水痕，冲他一笑
“那就好，今晚我就在你这里睡”
转身去了他的浴室，我把全身上下都仔细冲洗干净，洗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以后自己再没有干净的身子了。
等我裹着浴巾出来，他手上拿了杯红酒，摇晃了一下
“能告诉我你改变心意的原因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夺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抱着他的脖子，生涩地乱吻着，他一开始没反应但很快就伸手捧起我的脸，他的舌头和手在我的嘴唇、身上肆意游走，我感觉整个人像触电一样，麻木又不舒服。
他熟练地褪去我身上的浴巾，解开我的内衣，在胸前用力揉捏并大口大口吮吸着，在他准备褪去我的内裤时，出于本能，我两手紧紧抓住，他发现了我的异常，眉头也开始慢慢皱起，我才慢慢松开，任由他进攻，当他进去我的身体时，只觉得有种撕心裂肺的痛，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我不敢叫痛，只是咬紧嘴唇任眼泪双流。
他疯狂进攻了很久，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来休息，我只觉得全身酸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七点了，他已经出门了，床单上那一抹鲜红格外刺眼，我只能苦笑，终于还是把自己卖了。床头桌上他留给我一串钥匙和一份合同，很快我账户就收到了10万的到账通知，按照合同内容，他包养我三年，每年十万，要是他满意，钱可以再加。
我赶紧去银行把十万汇给家里，父母甚至来不及多问，就匆匆去交医药费，弟弟现在还在重病监护室，没有醒来，每天只是靠昂贵的医药费维持着生命，十万块显然只能解燃眉之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于是我告诉张先生，对于他的开的条件我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我急需用钱，今天就搬过来，希望他能帮忙把二十万先付给我。
我收拾好行李，到张先生家好好准备晚饭，我知道必须让他心情愉快，才能尽快预支到剩下的钱。他下班回来并没有惊讶我的出现，只是招呼我赶紧吃饭，饭桌上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吃完以后，终于开口
“小田，钱我现在转给你，我说过除了婚姻和小孩，其他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真诚和期待，我赶紧挪开眼睛，喝口水，挤出笑容
“张哥你放心，我一定遵守合同”
对于我的回复，他似乎有点失望但终究没有说什么，说公司有事，让我自己好好休息，他去加班了。
还好他说话算话，我的卡里很快又多了二十万，我赶紧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那边的父母总算稍微缓口气，带着哭腔说“小田，都快爸妈没本事，你一定受苦了”，我只是故作轻松说“没受苦呢，你女儿本事可大着了，好好照顾弟弟，没钱尽管开口”，挂了电话，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就这样开启了被包养的生活，白天打扫看剧做饭，晚上就等着他回来，他有时候会加班得比较晚，为了尽职尽责，我基本都会等他，虽然很多时候都是睡着了被他抱我去房间。他平时对我很大方，偶尔会带我出去吃大餐，买衣服包包，他总说其实我条件不差就是不会收拾，而我知道，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我没心思收拾打扮，因为小宇看不到，其他人看到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多月后，接到小宇电话，他回到深圳了，因为他妈妈突然脑溢血，他走得匆忙来不及道别，这期间在医院忙前忙后，没顾得上联系我，说请我吃饭赔礼道歉。
我请求张先生开着宝马送我见他，显然小宇有些被吓到，手上的那一束花已经散落一地，我知道不管是浓妆艳抹的我还是车里的他，都让他无法接受，我无视他的震惊，转身亲了张先生，再向他走去。
他没有像我预想的歇斯底里，反而啜泣着说
“对不起，小田，都怪我没用，我听说了你家的情况，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无能无力，对不起”
多想冲过去抱着他，可我只能原地不动，因为我知道张先生在看着，我冷冷地说
“不用对不起，我过得很好，比起在你自行车上笑，我更喜欢在宝马车上笑”
说完转身之际，听到他在背后说
“小田，等我，我一定会出人头回来娶你”
最后一丝心理防线都崩塌了，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上车以后，张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递给我纸巾，我接过纸巾，向他道歉，告诉他我已经跟过去告别，当面拉黑了小宇qq和号码，他满意地点点头……
被包养的日子，有钱人的生活，对我来说枯燥无趣，哪怕坐在他的宝马车里，我依然感觉不到幸福，我知道我只是被包养的宠物，随时失去主人的宠爱，所以我必须讨好主人，哪怕内心觉得这样的自己恶心，可至少换来了弟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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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马上见见你”
微信上的信息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我们还是红树林见吧”
我开车来到红树林旁，时隔几年，我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小宇，他推着自行车向我走来，我强忍住泪水，假装云淡风轻地向他打招呼，他说
“我回来了，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你幸福，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
“自行车我好久没坐了，你带我走一圈吧”。
我们围着红树林骑了很久，他说家里逼他相亲了，他不想娶别人。我拿出医院诊断书，告诉他我不能怀孕，就算他不介意我的被包养，他那三代单传的家庭也不会同意生不出孩子的媳妇，他显然有些慌乱，马上又镇定下来
“一定有办法的，小田，我们给彼此一次机会好吗？”
“其实你我都明白，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我没有告诉他，几个月前我合约到期，虽然张先生提出更好的条件续约，我还是拒绝了，换了新车的他把宝马车送给我当纪念，我早已恢复自由了，也曾幻想再跟小宇在一起，见面以后反而更加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某天路过一家大的婚纱店，看到他带着女友试婚纱，她很高挑漂亮，果然跟他很配，隐约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些伤感，但马上又恢复笑眼。
我才发现他帮女友选的婚纱款式像极了当年我们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那款，耳边想起当年他说过的话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为你穿上你喜欢那款婚纱，让你成为我的新娘”
我轻轻哼起“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看到路边小情侣骑着自行车嬉笑，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可惜一切注定只是一场梦，总要醒来，哪怕是在宝马车里哭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