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80后大叔的回忆杀

1

我最近在回忆原来村里的故事

好像确实有很多东西

值得深入的回想

即使只是

一条泥泞的小路

一艘破损的小船

或一座高大的大桥

2

你们问村里怎么会有大桥

可对于小孩子而言

那真的是叫大桥

只是现在缩小了

大桥没有护栏

光秃秃的跨在河上

我就在河边

看着别人在桥上跳水

溅起巨大的水花

吓得落霞与孤鹜齐飞

他们游泳的样子

真的丑

3

以前村里家家都有中华田园犬

小时候觉得它们很酷

忠诚老实易养

最好的品质是不挑食

我家有只黄色的狗

名字叫阿黄

据我所知

全村至少有20条狗叫阿黄

我跟阿黄关系很好

我经常把我吃剩下的骨头给它

它也会感谢的对我摇摇尾巴

人与狗之间的信任大抵如此

我用湛蓝的眼眸望向远方的天空

狂犬疫苗的伤口隐隐作痛

4

我们家院里有颗枇杷树

房子刚造起来时就种下了

没几年就亭亭如盖了

我曾给阿黄吃过枇杷

不过它好像并不喜欢

我想可能是因为琵琶还没熟透吧

后来阿黄死了

怎么死的我已经忘了

它在天之灵告诉我

男孩子不可以哭

所以我没哭

后来我去坟前看它

还给它带了一框琵琶

因为我明白了它为什么不喜欢吃琵琶

整整两个小时

我把一筐琵琶都剥了皮

5

我们家是两层的楼板房

属于最主流的乡村农房

虽然装修不太好

但客厅很大

房间很大

阳台很大

比现在的别墅还大

真的很大很大

大到我跟小燕玩捉迷藏

她两个小时都没找到我

我躲在了烟囱里

所以别问我为什么不抽烟

6

说到小燕

是我最懵懂的一段初恋

我喜欢了她6年

从一年级到六年级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就像洗衣粉没洗干净的那种味道

她总是扎着两个马尾

很清纯很甜美很赛高

她的笑容支撑着我完成了六年学业

可好景不长

升初中我们就分手了

因为我要去城里了嘻嘻

直到分开我都没有问她

有没有喜欢过我

或许这就是单纯而美好的

山楂树的味道吧

见最后一面时

我送了她一个首饰盒

附上一张卡片

“我收藏了半年，现在物归原主，祝你幸福”

里面是一根腋毛

7

啊

真的好怀念从前

怀念在田野奔跑

怀念在溪间蹚水

怀念在树上吹牛

怀念那些人、那些物

8

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不会在河边呆呆的看

我一定会和他们一起从大桥跳下

到中流击水

即使看到了后村的老太婆

在河里倒马桶

我也毫无畏惧

毕竟

和美好的人生回忆相比

吃点粑粑又算得了什么呢

算得了什么呢？

9

不久前

我回到老房子

它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

门口的野草长得很高

屋边的小溪已经干涸了

黑瓦不再那么黑了

白墙也不再那么白了

墙上甚至出现了几道裂痕

年纪大了

额头难免多些皱纹

临走时

我摸着外墙

感叹的说道

哎

什么时候能拆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