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之中逆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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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六期征文!
多少人都是白天忙着搬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做自己。于是,熬夜一时爽,一直熬夜一直爽。
我在外人眼里,工作轻松,不用风吹日晒,坐在办公室里,冬暖夏凉,敲敲键盘打打字,轻轻松松地工作就能获得不菲的收入,羡煞旁人。
每每听到别人这么说,也都是一笑而过,从未辩解,也无须辩解。
可是面上的嘻嘻哈哈,无忧无虑,只是故作轻松,其中的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在深夜里,拿着手机追着电视剧,刷着抖音,仿佛全世界仅剩下自己,不需要伪装,放松且享受,珍惜夜晚的时光,害怕黎明的到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熬夜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十二点到凌晨两点,再到四点,能看到天空中泛着微白,一夜又一夜的未眠,让我的状态越来越差。
即使闭着眼睛也无法入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被迫接受自己失眠,不做挣扎,睁着眼到天亮,人明明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让人特别烦躁。
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差,脾气见长,对事物越来越漠不关心。
直到佟言发现后,询问我:“你天天失眠有多久了?”
“快两周了吧。”我冷漠的回答。
“收拾东西,去医院。”佟言果断出声。
“我不去。”无情拒绝。
“莫子晏,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你爸妈。”威胁道。
我仍然无动于衷,我真的不想去,我只是失眠,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知道正常人失眠也就一两天,一定会睡着,你都半个月没深度睡眠过,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要垮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佟言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抬头才发现,她在恐惧。
“好。”我答应了,我不忍心让我唯一的好友因此难过。
佟言在得到我的允许后,开始上网查找医院,了解失眠应该看什么科室,以及哪个医院哪个医生比较好。
一番对比后,佟言帮我预约了市神经精神病防治院,去看精神科医生。
说真的,听到“神经”“精神”,莫名总让人想到神经病,从心里畏惧和抗拒。
佟言一早陪着我去医院,我们网上约过后,现场取号,交钱,等待医生叫号。所有跑腿的事都是佟言在做,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懒得动,只想坐着。当然,如果可以躺着,绝不坐着。
看到人来人往的医院,有些人跟其他病友探讨着病情,闲聊着,才发现原来看似正常的一个人,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不为人知地疾病。有些人因本身拒绝来治疗而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哭哭啼啼,引来许多人围观。
我在心里不禁怀疑:“难道我也会变成这样吗?”我承认在这一刻我的内心很恐惧,很害怕。我紧紧抓着佟言的手,她看出了我的紧张,用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安抚我的心。
“第一次来?什么症状?”医生询问。
我艰难的开口:“睡不着,整夜整夜失眠,就算偶尔能入睡,也只能睡一小会儿,不能深度睡眠,总感觉耳边有声音。白天没有精神,手脚无力,并且老是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医生根据我的口述,在电脑上记录着,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我不知道我是严重的还是轻微的。
“失眠多久了?”
“大概有半个月了。”基本我都是一问一答。
“医生,她严重吗?能治好吗?她还这么年轻。”佟言紧张抛出疑问。
“先开点药吃下,下周再来复查下。这种病有些人半年左右就能恢复正常,当然也有些人特别难根除。”医生的手指头在键盘上潇洒的敲出药方。佟言拿着医保卡去自助机上结算取药。
“谢谢医生。”佟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概是医生的鼓舞,让我们有勇气面对,有勇气去战胜。
看着药单上的药,盐酸帕罗西汀早上0.5片,米氮平片15毫克1片,盐酸曲唑酮片1片,奥氮平片5毫克1片,后三者的药都是晚上吃。
这些陌生的药名,甚至不知道作用,佟言悄悄打字到百度上搜索,发现基本都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并且副作用还挺大的。
药方上赫然大字临床诊断:“睡眠障碍,焦虑抑郁状态。”佟言看着我说:“我这几天跟你住,方便,不许拒绝。”
“好。”她为我东奔西走,还好有她在。
白天拖着病体去上班,除了状态差一点,同事也未能看出一些端倪。好心的同事会询问我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么状态这么差。我都是一笑而过,好好休息下就能恢复了,放心,不影响工作。我也懒得说自己怎么了,万一被当成神经病呢,遭到排斥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按照医生的药方,每晚服用药后,大概在十点左右就会犯困,奇迹般的能睡着。虽然夜里睡的不是非常踏实,但已经能渐渐入睡,整个人的状态恢复了不少。
佟言看着我的身体慢慢好转,十分高兴。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一直在投喂我,增强我的免疫力,并且时刻敦促我多喝水。我也十分庆幸,能有一个好友相伴左右,在这个孤独的城市里得到些许温暖。
几天后我就这样恢复了活力,气色有所好转。那些奇奇怪怪地想法也不见了,我好似正常人一般。
很快,要去复查,我对佟言说:“言言,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去,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好?”
佟言犹豫了一下说:“好,我今天确实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不能陪你去。但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OK”我比了一个手势就出门,直奔医院。
“感觉怎么样?”医生询问。
“我感觉挺好的,现在能吃能睡,药我还需要继续吃吗?”
“在吃一段时间吧,目前药方先不改变,再吃一周,下周来在调整。”医生开始重新给我开方。
“还要来啊?”我有点不情愿,因为总是请假,太麻烦了。
“那你自己看吧,正常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医生淡定的说。
我从他手中接过医保卡,去自助机上结算取药,心里很忐忑。隔三差五往医院跑,哎!很快回到公司,好在主管不错,让我写外出就好。
我偷偷把情况跟言言分享后,才开始继续工作。我感觉到言言似乎松了口气,同时我也很感激言言极早拖着我去看医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项目分享会上,大家都要做汇报,轮到我的时候,我却在我的电脑上怎么都找不到ppt,我很确定我真的保存了,可是各个路径里的存档文件都没有。无奈之下数据分享到我这就变成了口头叙述,没有数据支撑,虽然我自己做的东西印象比较深刻,但缺乏理论数据支持,此时在会上就会显得单薄。
平常有个关心我的小姐姐,却做了让我难以想象地事——落井下石。
“子宴,你不会没做,谎称找不到吧?我们都有数据,都要老大评判,选出合适的项目跟进,而你这样,让老大怎么选?”同事小萌说。
“我……算了,东西不见了,说什么都没用。我退出这次项目的评比吧。”我无奈的说,毕竟辩解只会被当成找借口。
“好了,这不是批斗大会。子宴,你的数据重做一份需要多久?你的这个项目我个人感觉还是值得跟进,只是我还需要看到具体数据在做判断。”老大从容的开口。
“一小时。”我的爽快与肯定也让那些看笑话的人闭嘴。
“做好后,发我邮箱。先散会,一小时后继续。”随着领导径直走出会议室。
大家陆陆续续散场,我隐约听见别人小心议论我,“老大偏心啊,她到底什么背景?”
“说不定根本没做呢?”“不不不,小萌跟她正面刚,完全不似平常与世无争地样子,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地小秘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窃窃私语,随着步伐越来越远,我已听不清别人的对话,但这件事却像刀子插进我的心一样疼。从前看到的听到的工作中的尔虞我诈,没想到真实的在我身上上演,而我现在没有悲伤的时间,我得为来之不易的一小时做最后的努力。
就这样我的项目可以重新跟进,我可以做我自己热爱的事,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小插曲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呢?我只是想做好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佟言看我情绪不高,询问我怎么了,我就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听完后立刻炸开了,“那个什么小萌明显是在坑你,说不定你的数据就是她删除的,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没实力就给人使绊子啊,还好你的主管人还不错。”
“唉,倒霉的一天啊!”我感叹。我努力说服自己忘了这个小插曲,调整好心态,不要让自己陷入悲伤和自我怀疑的坏情绪里。
我越是这么暗示自己,就越难以入睡,一时之间似乎药片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惊动了边上的言言。
“你怎么了?睡不着吗?”言言睡眼惺忪地眯着双眼看着我。
“嗯。”我小声答应着。
“是因为白天的事吧?你别放在心上,总有一些人是那么自以为是,总想破茧而出,而剑走偏峰。你没有做错,你是最好的,你是最棒的!”言言使出浑身解数鼓励我,肯定我。她知道我的敏感,我的小心翼翼,我的自我否定,她就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委屈的哽咽:“我以前没这么脆弱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就是一件没有得逞的事,我还是会很难过,很多疑问,为什么那个人是我?”我红了双眼,在漆黑的夜里,我感受到佟言的怀抱那么温暖,渐渐在失控的情绪中找回了自我。
后来也不知道何时入睡,但总归没有一夜未眠。
两个月后,我再次踏入医院,进了医生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医生,我最近胖了好多,是这个药的问题吗?”我自己查了药的副作用,其中米氮平和奥氮平片都会增加体重,不同的是奥氮平还会使人食欲大增。
不可否认,我的胃口确实变好许多,以至于我的衣服s码再也塞不进去,这令我十分苦恼。
“有一定的原因,那我今天给你换一种药吧,奥氮平片改成富马酸喹硫平片,这个效果也不错,不会令人发胖。”
“好的。我还需要吃多久呀?”
“你现在已经趋于稳定,可以适量减一点点药量下来,米氮平可以停掉不吃了。”医生建议。
“好。”这种精神类的慢性疾病只能从我们患者口中自述,无从查起。
“吃药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去做下生化检查和血细胞分析吧。我给你开单,做完检查后再来找我。”
焦急的等待报告单,生怕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守着自助报告打印机,手机app上先刷出了报告单,我竟然看到甘油三酯和胆固醇超标,先搜了下百度再去找医生。
“你这个没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你年纪这么小,胆固醇就开始超标是需要注意的。”医生盯着我的报告单说。
“那要怎么办呢?”
“少吃动物内脏和海鲜,健康饮食,多运动,多喝水。”
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这是一场等待医生的判决,不得不听,不得不去,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忐忑。
令我没想的是,再吃喹硫平片的第四天,我的病情出现了反复。一开始,换了药没什么感觉,后来慢慢地我开始食欲不振,每天都没什么胃口,手脚无力,不爱走动,就连心理都开始反复,时不时冒出那些乱七八糟地想法,比如自杀,死了一了百了,这种想法让自己都感到惊讶。
苦苦支撑几天后,我把我的状态如实告诉了佟言,她看到我这样,又放下手中的工作,寸步不离的陪着我。
重新预约医生,告知目前的状况。医生表示:“喹硫平片不会让人增加食欲,效果本身也比奥氮平好,你现在能睡得着吗?”
“能睡得着,但是白天也睡不醒,经常意识醒了,眼睛睁不开,起床还有点眩晕。手脚无力,食欲不振,心里反复,对自己很绝望。”我不敢把那个“死”字说出来,也许是解脱,但也是残忍。
“你之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失眠, 现在失眠解决了,其他都是小问题,慢慢调理,我不建议换回奥氮平片,喹硫平片再吃一段时间。”
我还是想拒绝,奥氮平片除了让我发胖,身心上更舒适。
佟言说:“医生,她吃奥氮平片的时候病情更稳定,我都觉得她都要好了,可自从换药,夜里能睡,可是白天她啥事也做不了,要不还是换回奥氮平片吧。”我们本身确实不懂药理,佟言只知道现在我很难受,而我也只想摆脱现在的局面。
最后医生在我们的央求下,奥氮平片也开了一些,让我自己适当搭配,可后来的我怎么吃都找不到原来的状态。
就算与最初的药方一模一样,我还是手脚无力,状态不佳。为此我丢掉了工作,因为我有点神经兮兮,总感觉有人要害我,而且我的状态也让我考虑事情不再那么周到,我没办法再专心致志地工作。
我想我应该先养病,再工作。
不工作后,时间愈多,可是状态却越差。佟言劝我换个医院继续就医,就这样一边奔赴于医院,一边与病魔作斗争。现在的问题是睡眠有所改善,可却睡不醒,每天都睡眼朦胧。
我试着戒掉药,不吃几天呀,一开始不吃,还能渐渐入睡,后来就不行了,周而复始地辗转反侧。
一位年迈的老医生说:“每一次的反复,都会加重你的病情,都需要更重的药才能控制住,等稳定后又需要慢慢减轻药量。”
“姑娘,你还这么年轻,凡事想开点,有什么不开心的及时发泄出来,情绪不要憋着,你还有大好的年华,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家庭压力也小,调整好心态,重新出发。”
我听着医生的谆谆教导,红了眼框,我何尝不知道这些,有时候就是你越想怎么样,就越达不到你要的效果。
我重新接受药物治疗,换了医生,换了药物,不变的是精神类药物副作用还是那些,比如:嗜睡,乏力等等。
我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毕竟我除了这个,四肢健全,能跑能跳,进了医院看看其他人,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也许这也是让自己心态平衡的办法吧,不然总是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个人是自己?那也没人能给我答案。
经过一番纠结,我决定离开这个曾经谋生的城市,我告别了佟言,她依依不舍。相聚是缘,只要心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
“你到哪个地方定居了,记得告诉我,要联系我。”佟言难过的说。
“傻瓜,别难过,等我病好了,我再回来,现在交通这么方便,随时都可以相见的。”
“我们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一定要互相联系,我会去看你的。”
我在这儿太久,离开也不舍得。也许换个地方能换一种心情,在与病魔斗争的日子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佟言永远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依稀记得当初认识佟言的时候,是我从学校里把她捡回宿舍,她拉着行李箱在图书馆门口无助的样子。
“同学,你怎么了?”我望着她。
“这学校怎么这么大,我找不到我的宿舍。”委屈的开口。漆黑的夜晚,娇小的她,显得那么的可怜兮兮。
“给我看看,你住哪个栋楼?”我望了眼她手机上的信息。
“14栋110。”心里暗想,这么巧。
“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我们住一个宿舍呢。”我淡淡的开口。
没什么防范意识的她,就把行李箱交给我,跟我去了宿舍。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而现在变成她帮我拉着行李箱,送我去车站,目送我离开。被留下的人心里一定很难受吧,但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始终相信。
生活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现在只是出了点小状况,对我的一个小考验,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卷土重来的,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