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夜短”,电影“梦长”
2019-11-14 本文已影响0人
梅西二世
读毛尖的影评集《夜短梦长:毛尖看电影》
因为电影,认识了毛尖,一位华东师范大学的女教授,因为酷爱电影,喜欢上了毛尖,一位特立独行的影评人。喜欢就会去追寻,就会去关注。《夜短梦长》是毛尖最新的一部影评集,“新”到,我买到这本书的时间是2019年2月21日,而翻开书赫然表明的出版日期却是2019年3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不得不让人质疑:出版界也会有”早产儿“?《夜短梦长》是毛尖在《收获》杂志上开设的电影专栏所刊登的文章汇集,全书共11篇文章,分为两辑,与其说这些文章是毛尖对中外电影非常规的评论,不如说是她对中外电影深入分析研究后的远见和卓识。第一辑的一个鲜明特点是在同一主题下对多部影片进行综合评述,如,在“现代谋杀艺术”的主题下,通过对《仁心与冠冕》、《断了气》、《蓝丝绒》等几部影片中谋杀过程的梳理,揭示了谋杀的真谛,不是“机关算尽,自以为是,万无一失而犯下的谋杀案”,而是在“案发前两分钟才动念头犯下的谋杀案”,也就是说电影中表现的最为完美的、最为观众称道的谋杀不是程序化的、有预谋的、一看开头便知道结尾的谋杀,而是随机的,灵动的,不可预知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谜底的谋杀;再如,“关于欲望轻喜剧”的主题,是通过对王晶的追仔系列电影,美国电影《天堂陷阱》以及英国室内情景喜剧《极品基佬伴》的介绍和分析,揭示了轻喜剧的表现手法都概莫能外的是以“热牛奶加冰牛奶”构成阴阳牛奶方式,达到令人忍俊不禁,开怀大笑的效果。所谓的“热牛奶加冰牛奶”指的是两个社会地位悬殊或者是阶层不同的人,像热牛奶和冰牛奶一样经过一番冲突和碰撞,最后融合在一起产生的阴阳牛奶;还如,关于“外遇”的主题,毛尖一反常态人们对外遇的谴责和诅咒,而是独具慧眼的看到了外遇的另一面。她通过日本成濑巳喜男的电影《愿妻如蔷薇》得出了外遇温馨的一面——“小老婆比老婆好”,通过《白日美人》中女主人的梦境昭示了外遇是本能的宣泄——”我管不住我自己“,通过小津安二郎的《浮草》揭示了外遇是“最温柔最温情最温暖”的情愫。在这一辑里最为美好、最有文学味道的是“火车”这个主题。毛尖在《只要你上了火车》中写了四个人,四个来自四部不同电影的电影人:《火车上的陌生人》中的乘客,《将军号》中的司机,《士兵之歌》中的列车长,《严密监视的列车》中的调度员,这四位毫不相关的人,登上了同一列火车,毛尖用她超常的思维和想象,铸造了世界电影史上最为炫丽的火车梦。在第二辑中毛尖借用扑克牌的序号,描绘了在世界电影长廊中熠熠生辉的两个人物,一是赌徒:《赌徒鲍伯》中“成为不朽,然后死去”的老K,《勾魂摄魄》中那个可以被称为赌界老A的美艳女郎,《两杆大烟枪》中最后称“王”的小鬼男孩。三部电影,三场牌局,三位行走江湖,潇洒倜傥的赌徒,跃然纸上历历在目;二是二货,就是影片中傻里傻气但又不失灵动的那种人,他常常是整部影片的燃点和推动者,尤其以喜剧片为最。周星驰的电影中他扮演的角色多为二货,也多为大众所喜爱,可以说周星驰就是华语电影中二货的代表。世界电影史上最具二货特质的当属法国电影《虎口脱险》中的音乐指挥家和油漆匠,可以说他俩是二货的极品,他俩演绎的二货形象不但载入史册,而且一直被效仿,冯小宁导演的《举起手来》系列就是在向这两位二货致敬。这一辑的五篇文章中,最为撩人,最为系统,最为深刻的当属探讨梁朝伟和他的三个上海女人的文章《大于纽扣,小于鸽子蛋:三个梁朝伟和爱情符号学》,一位人物(梁朝伟),一方地域(上海),三部电影(《海上花》、《色戒》、《花样年华》),三个角色,毛尖将其统一、建构在一个主题之下,这个主题就是“金情一体”爱情符号学,想想看,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情缘都难以逾越“金情”的窠臼,在这个层面上,我觉得毛尖的见地颇有哲学的味道。毛尖在本书中更有哲学意味的是,她在《我们并不是每天都有事情可庆祝:一场欢愉,三次改编》一文中提出了“扩大生命的做法”,《欢愉》中的泰利埃,《笑傲江湖》中的东方不败,《祖与占》中的凯瑟琳都在用各自不同的方式扩大着生命,其实,我们看电影又何尝不是在扩大生命,电影会让我们有一个更为广阔的认知和更为摇曳的经历,这可能就是毛尖将这本书定名为《夜短梦长》的原因——人生的夜虽然短暂,但在电影中我们可以追寻到我们悠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