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之眼
北冥有鱼,其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听着我嘴里念念有词,飞躺着我的肚子上,好奇问道,“唉,那它到底是鲲还是鹏啊!”
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看着飞的样子,扁平的身子上布满了黑白相见的条纹,还有一双凸出的眼睛,丑得令人不想看它第二眼。我不想理他,他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要不要我们去问问海底的诺。他应该会知道答案。”
在我们后辈鱼族眼中,诺是一个神秘人物,他住在海底的最深处叫海底一眼,传说那里整天整夜都是被黑暗包围,但到底是真是假没鱼知道。而且诺十年如一日地呆在那里,也不出来。海里流传中各种各样关于他的传说。对于诺,我们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
我知道飞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去看看而已。
记得小时候,我和其他鱼类同伴打赌说,谁是最勇敢的鱼。
石斑鱼说,我敢去摸了摸鲨鱼的尾巴。说完翘着尾巴,一脸傲娇地看着我们。
鲨鱼是海底最凶猛的鱼类,它看见了谁,谁的小命不保。我们都佩服地看着石斑鱼。
梭鱼一脸不屑地说,我敢去人类的轮船下游玩。
人类轮船所到之处就是禁区,是我们不能涉足的区域。不说就被人类抓走,就说被父母知道也是被吊起来打的。
梭鱼这种行为,迎得我们一致认可。自信心爆棚的梭鱼,看了鱼群中的我说,你,来说说你做过什么勇敢的事?
我?我睁大眼睛看着梭鱼,不明白为什么要点我的名。但我又不能反抗,便绞尽脑汁始终没想到自己做过什么勇敢的事。
梭鱼冷笑了一声,没做过勇敢事的鱼是不配和我们待在一起的。
随着梭鱼的话音一落,同伴们齐齐望着我,我急得团团转。大喊道,“我去过海底之眼。”
鱼群集体发出一声嗤笑,“胆小鬼。”我被远远的甩在他们身后。
我喃喃自语地说,“我真的去过。”可是为什么没有鱼会相信。后来我才知道没有鱼的腮能够承受深海里的强压,也没有鱼能不能从海底之眼游出来。所以当我说出我去过,他们才会如此不敢相信。
我回了飞一句,“不去。”
飞围在我的身边,游个不停,“为什么?”
我表情严肃地看着飞,郑重地说:“因为那里是海底之眼,没有鱼能够从哪里活着回来!”
飞立即反问道,“你不是从海底之眼活着回来吗?”
我瞪大眼睛,“你从哪里知道的?”
飞小声地说,“不是你自己告诉鱼类同伴的吗?不过它们认为你在说大话,但是我却认为你真的去过海底之眼。”
看着飞信任的眼神,我不忍欺骗它。但我又不想提及。于是,我游回了家,看着桌上金色的海螺,我想到了海底之眼,想到了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诺,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诺。
我被海里的一阵旋风卷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四周没有美丽的珊瑚,也没有各种各样的鱼类,更没有什么的海洋生活。只剩下一片海,一片寂静得能够听见我呼吸的海。我拼命地摆动尾巴,向上游去,希望能够见到哪怕最凶猛的鲨鱼。
但不管我向上游,向下游,还是向左游,向右游,周围还是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听不见。我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在水里泛起了涟漪。
这时从远处游过来一个黑影,越来越近。我既期盼又害怕地盯着黑影。
一个全身散发着光的鱼来到我的身边。它体型把鲨鱼还大,可却没有锋利的牙齿。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斑点,让人不觉得丑陋。圆圆的眼睛镶嵌在它圆盘般的脸上,像是在洁白的圆盘上洒下的两个黑芝麻。白白的肚子像是一朵柔软的白云。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柔气息的鱼,让我的心里稍稍有点安定。我想应该不会被吃吧。
但它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激起了我的好奇。
我向它用力游了过去,一边游一边用尾巴打着招呼。
声音从它的肚子里传出来,“嘿,小家伙,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惊奇的发现,让我兴奋不已,也让我忘记了害怕。“我是被一阵旋风卷到这里来的。”
它上下打量着我,是看我说话的可信度。我急急的补充,“真的,我正在游的时候突然被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到这里的。”
它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行吧。”接着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海底之眼。”
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到了这里,而且还没有死。
它像是看出来我的疑惑,解释道,“只有穿过海底之眼的最上层,忍受一小段的强压,就可以到达这里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好奇地打量着海底之眼,想要探寻它的秘密。
诺游动着身子,泛起一阵小小的水波,把我也搅在里面,晃得我头晕眼花。
我埋怨似的说的,“你为什么这么大!”
诺听完咧开鱼嘴,哈哈大笑。我天真的说道,“是不是吃多点,就能和你一样。”
“你可以出去吗?”
诺点了点头。
我仰着鱼头,看着,“那你为什么不出去?”
他的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内容,不是悲伤,也不是难过,那时的我还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只想待在这里。好了,不要再问了。”
他直接的打断我说将要问出口的话。我闷闷不乐的看着他。
短暂的难过瞬间被好奇代替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好奇地问道,“那你叫什么?”
他淡淡回了一句,“诺。”继续说道,“我带你参观参观海底之眼。”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兴致顿时高涨。接着在他的带领下,我参观了海底之眼。除了在其他海层面上感受不到的黑之外,还有很多奇异的海底生物。比如会发光的胖大星,拥有四肢的海兔,用肚子说话的海狗,还有一栋用五彩斑斓的贝壳搭建起来的房子,里面居住着各种各样的生物。
他们或是美丽,或是有趣,或是可爱。我惊奇地围着他们看个不停。心里不住的惊叹,这可比外面好多了。一边看,他还一边解释。
我听到了来自父母的呼唤,我着急地看着诺。但海底之眼的一切让我意犹未尽。我犹豫,挣扎。他看在眼里,对我说道,“那我送你离开。”
诺让我游在他白白的肚子下,挥动巨大的身子,海水翻滚起来。借着浮力,我们迅速地穿过充满强压的海面。他把我送回来了。我听着父母的呼唤,游了过去。一边游,一边回头看他。他伸展着身体,化身为鲲,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我的眼中。
我游回了父母身边,并且告诉他们,我去过了海底之眼。
他们平静地问道,“见到了诺了吗?”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父母对视一眼,说了一句,“他还是不愿出来。”接着是长长的叹息。
在父母的口中,我知道了关于诺的故事。
诺原来也是和我们是同样的鱼类,年少时的他,误把人类当做最真挚的朋友,轻信了谎言,擅闯了神仙禁地,偷食了金果。
而偷食金果的诺时而化身为巨大的鱼,时而化身为海中的鸟。
天神大怒,一时之间整个海域,整个鱼族都将付出了代价。但这时诺的父母挺身而出,承受了天神的怒火。因此其他鱼类也免受灾害。
诺虽然活了下来,但他却选择永远待在海底之眼。
天真的诺相信了人类的话,害了父母。同类的他们却不相信我说出的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