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与伟大--父亲的一生

42.儿女的陪伴

老爸的脚肿反复着，肿了又消了，消了又肿，慢慢的到了小腿肚子，老姐和我每天还是执着的给泡脚，擦洗，清晨起床给漱口，剃头剃胡须，剪指甲，每天都当成和老爸在一起的最后一天，珍惜着每一分钟的团聚。

农历二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圣诞，这一天寺庙都会举办庙会。

和老姐做完家务，给老爸收拾利落后。

老爸，我上庙去给您点灯，求菩萨保佑您快点好起来，您在家要好好的。

我给老爸打招呼，老爸点点头，快去快回，我们这些天也能看懂老爸的唇语了。

坐车到了位于市郊新华镇香火鼎盛的常素庙，我去了经常去的慈云寺。

邻居王姐就经常在这座庙做义工。找到王姐，她懂佛教的一些礼仪规矩。在她的帮助下给老爸记了打吉祥，放生等各种布施钱，又去请教了寺庙常住大和尚。给老爸去供灯房供了一百零八盏酥油灯，每天一盏，如果老爸寿命没到就保佑快点好起来，如果寿命已到，就保佑他能投胎到好去处，不再受苦，让佛灯指引方向。

做完这些，我去大殿恭恭敬敬的给菩萨磕头，祈求菩萨保佑老爸，保佑什么，是增长寿命还是什么，我在磕头跪拜的那一刻除了恭敬似乎大脑是空的。

回到家正好赶上陪老姐做午饭。

姨姨这几天似乎有心事，电话也非常多，我们也能理解，她现在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发愁了。自己的儿女不孝顺，二十多年了大儿子从呼和浩特市来这里一共俩次，一次还是来办事。唯一的女儿来过一次。二儿子离得最近，在城郊住着，每年也就来一到俩次。

前七八年，我们已经和姨姨商量好了，如果老爸先她离世，我们如何安置她晚年生活。那时约定，一共给她四万现金，老爸在世先给她一万，余下三万等老爸过世给她。再帮助她把国家给老爸遗孀的抚恤金手续办妥。当时还找小召粮库一个老邻居做见证。

这些天她见老爸身体越来越虚弱，开始担忧起来，担心老爸撒手西去，我们不管她。

以前老爸的工资存折都是姨姨保管，每次用钱我们帮助去取，如何安排花销，由她支配。至于钱花在什么地方，余下多少，我们姊妹四个包括媳妇女婿好像达成了共识，从来也不过问。

姨姨开始制造不愉快了。

吃饭的时候摔摔打打，以前吃饭没有满盘乱翻的习惯，这几天把菜翻个底朝天。

中午午休不脱鞋就踩在床上睡觉。

偷偷和他的兄妹们打电话商量如何对付我们，如果我们不遵守约定。

每天在老爸身边念叨，老头子，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呀，你能放心丢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的儿女不管我，我可怎么办呀。

老爸的喉咙里的痰不再往上翻，我和老姐连着给做了一星期药物雾化，化解了。

家里也备了氧气袋，老爸在闯一道道关卡，时好时坏。

大嫂每星期二和四陪着她妈妈去医院做透析，其它时间就带着孙子二宝过来看看我们和老爸。二宝是振华的第二个孩子，原以为是个女孩，结果又是一个可爱的男孩。二宝每次过来都会给太爷爷喂水，老爸也配合的喝着，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在内蒙古的第三代孩子们，现在是四世同堂了。

大嫂说，你们每天得让老爸吃饭，不能他不想吃就由着他，人不吃饭身体肯定不行，

老爸也非常听大嫂的话。

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大嫂给老爸边捏腿边问。

不想吃，不能吃，

从老爸嘶哑的嗓音我们模糊听清了意思。

不行，你得吃饭，越是不吃越是身体好不起来，你爱吃我做的香椿芽面条，我给您做，

大嫂说完利落的给老爸做了一碗细细的香椿芽面条。

你们每次用小勺子把面条斩成碎条，慢点给爸吃，大嫂细心的用嘴吹着面条，试试不热了给老爸喂一口，没想到好几天不吃饭的老爸还真吃了，再吃一口，好吃不，爸，大嫂像哄孩子一样，边和老爸说话边喂饭，没想到老爸吃了有大半碗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