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的事
文/高仓道
一个叫小郎的人在我眼前幌动,往事如烟,人间百态……
年青时,街上有个小孩,他爸给他起名叫小郎,郎也,取自古韵,盼他大了成为堂堂男子汉。
这孩子可真是个郎头,才五岁就踩着鸡窝子上了矮瓦房,然后就哭着下不来了,他爸瞪着眼,把他拽下来劈头两个耳光,骂声如雷,小郎的妈则在后面搧他爸的头。小郎捂着头脸哭说,他要上房去摘槐花。
小郎异常淘气多动,一会不嫌着,每天作三个“业”也不到天黑,是人就认为这孩子危险讨人嫌,叫自己的孩子尽量躲着他。而在小郎的眼里,一准也是处处惊险,事事与他过不去。
那年小郎刚上小学。
一天傍晚,有几个下班的小伙,在一棵大树下打牌,放学回来的小郎拿根树枝在近旁舞扎,有个背对他打牌的小伙,回头推了他一把,让他一边玩去,不料把小郎推倒在地上,小郎立马小圆眼一瞪,从地上爬起来:“…嗐!”一树枝把那小伙打了个头破血流,那小伙捂着头去门诊包扎,结果缝了三针,小郎爸赔了人家钱才算完。
小郎的爸大字不识一筐,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对,在工厂干的是最简单的苦活。
小郎爸最得意的时分,是蹲在椅子上抽烟酗酒,酒劲一上来就瞪眼,处处有情况,不是骂老婆就是打孩子,外带扔碗掀桌子。结果小郎从小就不安生了——十二分得叛逆。
小郎在学校也常惹事,打同学,敲碎玻璃是常有的事,老师告到他家里,结果可想而知。
上学期间,小郎两次留级,几次转学,还常常逃课。小郎终于熬到了初中,算是毕了业,他自己也上不下去了。
小郎的爸先是让他跟着一位师傅学木匠,过了两年小郎就被分到木器厂工作。
在木器厂工作,依小郎的个性能安稳得了?虽然那年他十八岁了,可心性更加动荡不安生,眼里情况多多。小郎嫌车间主任给他分配的师傅;也是他的小组长,长得又矮又丑:是那个样的……跟着他丢人!
他比比划划地对车间主任说着。车间主任忙给他递个眼神,向他身后示意。
原来小郎的师傅邢树正站在他的背后的门囗,小郎的话他听到了。
邢树一言没发,因为要下班了,他要到里间换衣服,小郎就在邢树的背后又是作鬼脸,又是挥拳头。
小郎这套鬼把戏也让邢师傅感觉到了,于是事來了。
小郎下班刚出厂门,背后被拍了一把掌,对,是小郎的师傅邢树,邢师傅对他说:“到那边的体育场去!”
“干什么?……老邢我对你说,我在车间主任面前说了你两句话,受不了了对不?想给我过过招对不?”小郎根本瞧不上邢树。邢树一把抓住小郎的胳膊,呵!力量,小郎挣脱不了。
“好好好,我跟着你去,唉哟,你先撒手!”
邢树撒开手,小郎撇腿蹬上自行车直奔体育场,把自行车向树上一靠就晃膀子活动起来。他当真要预热一番,想教训邢树。
邢树赶到,把自行车向地上一搁,扒下外套挂在树枝上,当即打了几个飞脚,然后就打起了螳螂拳,然后又一背摔,从地上弹跳起来,又是一路跌宕拳。那动作爽快麻利,劲头猛烈,让小郎看傻了眼。
这时,就见车间主任赶到大喊:“邢师傅别动手!”然后指着小郎说:“傻瓜,还不快给邢师傳认错。”
小郎愣怔怔得,又听主任说:“你知道吗?邢师傅是咱省的螳螂王,懂吗?三次省武术赛的冠军,参加过亚洲武术锦标赛,是徒手搏斗的冠军,就你这样的……”
车间主任还没说完,邢树一把揪住小郎,一个靠山式,轻轻一抖膀子,再见那小郎“腾腾腾”地踉跄着,奔出了五米多远,倒在地上,他不敢再起来,只喊:“师傅,请饶过晚辈。”
于是,车间主任就叫着小郎一起走路,路上对小郎说:“邢师傳原在体育部门任武术总教练,因为犯了错误,就被下放到我们厂,已经干了十年了。”
小郎明白了,笫二天一上班,小郎就连忙对师傅再三承认错。邢师傅表示不计较了。
要说小郎这种人,如果被人降服,还真听话。从此后,小郎处处听邢师傅的,工作积极上进,还在业余时间跟着师傅练武术,邢师傅也教他如何作人,慢慢得,小郎好像变了一个人,懂事安稳多了。
几年后,邢师傅根据政策又回原单位工作,恢复了他的教练身份。小郎一直和邢师傳保持着师徒关系,逢年过节都去看望邢师傅。
后来木器厂改革,小郎就投奔了邢师傅,在他身边作了一个勤杂工,两年后正式入事业编,一直干到退休。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