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为乐  一

　　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虽然站在鬓江繁华一带，临近装潢华丽的青楼茯青院，但她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脸蛋，把大多数人想要亲近的意图抹得干干净净。
　　
　　乍一看，她像那种荒凉山村里机敏的姑娘，两只大眼明亮闪烁，像野兔一样活泼，可却是那种拿不上台面的姑娘。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便会大胆无畏，甚至拿得出公主一般的气势，但是在她能不掌控的大场面，她是不会有什么过人之处的，甚至还可能会扭扭捏捏地添乱。
　　
　　“你是哪家的小孩子，在这种地方做什么？”赶集的老妪滴溜着双眼，上下打量着她。
　　
　　她抖了抖冻僵的身子，自觉尴尬，眼睛往一旁的糖葫芦小铺子瞟：“我在这儿赏雪景，怎么了？”又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鼻子抬得老高，但明显心虚得很，好像要做些什么亏心事。
　　
　　老妪拨拉拨拉头发，转身想走，便又听见那姑娘叫道：“大娘，请留步，大人府上可还缺丫鬟婢女？”
　　
　　“怎么，你想去不成，”老妪应了句，便又意识到什么，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怎知我是顾大人的管事？”
　　
　　她微微一笑，说道：“大娘，我虽从未见过你，不过你这身衣服上的云锦图案显然是顾家的管家穿的。顾家老爷待你们好，吃穿用度自然也与寻常府不同，像大娘你这般的，更是待遇极佳，是吧？”
　　
　　那大娘眉间一皱：“你倒是有几分机灵，不过你跟我非亲非故，我又为何要带你入府？”
　　
　　她硬生生低下头：“嗯...我...我可以干活的，只要...只要你能让我入府，求您了！”
　　
　　“你唤做何名？”
　　
　　“月姝，天上的那个月，姝是……啊……”
　　
　　“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回浣衣房洗你的衣服！”茯青院的老板娘茯湘倚在门柱上，像是看了很久的好戏般。她那丹凤眼摄人心魂，吓得月姝姑娘差点跌倒。
　　
　　“是。”她低低一声，满脸的不服气。
　　
　　“四娘，你在这儿做什么？”远远的走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少爷，步子很大，如风，一双圆目瞪得很大，英勇无比。
　　
　　“少爷，您的事儿办完了？赶快回去吧，莫在这烟柳之地停留，免得老爷又再怪罪......”那大娘又打量着茯青院主人，眼里透着一股子轻蔑。
　　
　　“四娘，咱们走吧。”那少爷扶了扶披在肩上的貂皮大衣，又瞥了一眼穿着破烂不堪的月姝，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和怜悯。
　　
　　月姝见这气氛尴尬，便躲回了茯青院。名，想着接下来又会捱顿骂了。茯湘老板娘也跟着进去。那顾家少爷和四娘也回了府。大白天的茯青院，十分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