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怎样炼成的

青春是怎样炼成的(9)

2017-07-31  本文已影响0人  窦一豆
青春是怎样炼成的(9)

吃完饭,几个人都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苏立军用手揉着吃撑的肚子,别看他有点胖子却天生心不宽,今天没有领到分配通知让他一直忐忑不安,刚才的饥饿分担了他的胆怯心理,现在吃饱饭后,整个人像被麻醉了,没有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加以防备,未来的迷茫和前途的艰险便使性子似的明晃晃在眼前晃动,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而后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李维小声说:“二次分配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分在一起?”他的话让众人略显泄气。

      李维的头靠在椅子背的顶部,眼睛向斜上方盯着不停转动的电扇,仿佛是旋转着的幸运轮盘,不知道会停留在哪个幸运的号码上。电扇不明事理地转着,没有停下的意思,愈发添着一桌人的烦恼和迷茫。李维略有所思,继而无奈地说:“随遇而安。”苏立军默默的摇头。这个回答并没有激发众人敢于正视未来的勇气和胆量,倒像是一种妥协。

        刘动说:“以前以为上了好高中就决定了将来,后来又知道上了好大学才决定一切,上了大学又知道学个好专业才决定个人的发展,到现在又明白分配个好工作才是决定性的。”大家都连连点头,认为分析得头头是道。

        杜立明插言说:“其实,不管分配的好与坏,只有自己好好干才是最重要的。”他略显总结性的话让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马文成突然笑着说:“等工作了,又发现娶个好老婆才是人生第一大事。”这样的俏皮话并不适合现在的气氛和场合,没有人附和他。

        王克明自认为有大理想,决不把眼前的大家的忧虑当回事,他说:“随遇而安听起来像是让人不安,仔细想想,却是最高的安身立命的境界。”

        李美静若有若无的表情,她幽幽地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她的话让人不知冷暖,仿佛被烫了的人以为是被冰了,或是被冰的人以为被烫了。

        大家的意识被搅混了,疲惫得无心再谈。吃了饭像吃了败仗,旁边几个一直在等座的人用饥饿的眼神谴责地看着已经吃饱了还占着座位的他们,没想到“仓廪实而知礼节”在今天竟不管用了,服务员更是不停地添茶倒水提醒着他们该结账走人了,几个人才觉得过分的热情有时是为了冷落。结账时杜立明要补罚李维没有促成苏立军交女朋友的客,刘动坚持要沿袭大学时常采取的用餐规矩AA制,并说目前大家还是穷学生,到新单位需要买很多生活用品,钱要节俭着用。王克明也一旁声援,说马上工作了,很快就脱贫了,等工作以后再罚李维请客。李维知道今天的饭钱自己也硬撑不来,暗暗感激刘动的善解人意。李美静很惋惜地说出门时换了件衣服,忘带钱了。李维马文成苏立军三人撇着嘴,杜立明表情里带着感动,他迅速补齐了李美静的那份钱,感恩地看了一眼她。

        刘动一个暑假的生物钟因为无所事事被调慢了很多,她的时间像是路遥在创作《平凡的世界》时的写的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的,每次起来太阳都嘲笑般的在窗子最上边的框沿上看她。吃完饭回来后,因为午睡被提前到了早晨的回笼觉,她原想和李美静好好聊聊,可李美静回到招待所和衣倒头就睡着了,今天遇到的这些相同境遇的人,刘动那些蛰伏的情感如同一个冬天蓄积着力量的小草在惊蛰的节气里倏然苏醒了,向上生长着、攀爬着,该要伸向哪里呢?她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王克明和李维住的房间。敲门时她就后悔不该这么冒失,不能第一次和男孩见面就降贵纡尊,尤其是听到敲门声之后,隔壁的马文成苏立军以及隔了两个房间的杜立明也打开了房门,更让她觉得颜面尽失,甚至让她愧疚,隐隐让她感到在情感的分配上对不住杜立明马文成苏立军三人,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有失公允呢?饭桌上几次和王克明无意的目光碰撞,都吓得王克明的眼睛落荒而逃,其中一次含情脉脉的打量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现在来王克明的房间会不会坐实其他人的猜疑呢?真希望他已经睡下,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顺势还可以去其他人的房间说借书,以此平衡他们或许已经倾斜失衡的心态。可李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让她怅然若失,她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谈话中间,她对李维总是以第二人称“你”相称,而对王克明几乎全是隔山架岭的“他”,她用第三人称放远着和王克明的牵扯,而用语气却拉近着距离,放李维在中间让她安全了很多,至少不会落下过多的言栓。她貌似和李维聊得很投机,但她总会在她的语言里留下缺口,像是打仗时设下的埋伏圈,她需要把王克明包围进来,不能让他觉得他是局外人,更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为他而来的,怕他拿骄傲巩固情感的防线。她也清楚,她还不能把对王克明的好感当做爱情,王克明长相的憨厚与诚实、言语上的朴实无华以及表情里遮掩不住的腼腆都让她不需要了解就知道他是值得依靠的男孩,她几乎可以明确地告诉自己这种喜欢是可以期待成作为爱人的喜爱,她甚至肯定这份喜爱超越了喜欢,能在她笑容里察觉到的,这份喜爱是在喜欢的浮面上充溢而出的,如同倒满的啤酒杯上泛起的泡沫。坐了十几分钟,正巧看见李维打了个哈欠,她觉得是兴尽而返的时候了,离开时顺势拿走了李维在火车上买的一本杂志,她必须让众人明白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来借书,而不是为增进感情地来聊天。李维为这个哈欠足足懊悔了两天。

        分局人事科经过三天的筹备,学生的分配已全部到位。一大早,杜立明红着眼睛唤大家吃饭,说是最后的早餐,李维骂他把分配工作说得像上绞刑架,其他几个人都说没有心思吃。等他们到人事科时,办公室四周挤满了等待分配的学生,一个个惴惴不安又踌躇满志。人事科副科长站在桌前念着学生的名字。刘动被分到了南流车站,是南安局机关所在地的一个大站,她幸运地叫了起来,喊道:“王克明,你分哪了?也是南流车站,太好了,咱们以后是同事了。”李美静和杜立明也分到了南流车站,一向冷傲的李美静也眉开眼笑,杜立明眼里闪着泪光。

        李维马文成苏立军三人喜忧参半,虽说三人分到了一起,却是距离南安局较偏僻的阳西车站。早上说好的无论分配的好与坏,中午一定吃完聚餐后再各奔前程,可现实的打击不容许他们怠慢,当天上午就有去阳西的火车,马文成苏立军执意要走,说路程还需要时间,怕耽搁了新单位的报到,李维也只好应允。分到南流车站的四人没有强求,对落寞人的挽留是一种惩罚。等火车启动,李美静望着这几日朝夕相处的三个男孩,分手在即,也是悲喜交集。任何情感,哪怕是厌恶、仇恨一类,一旦失去,也会感觉到心灵的空虚。几个人盯着火车前进的方向,两行冰冷的铁轨难以阻挡地伸向远方,移动的火车正是此刻漂泊的思绪,那一双双茫然的眼睛似乎可以一眼望穿向他们迎面而来的无限的未来。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