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往事(3)
童年的二亩小园
我们举家搬到南山后,爸爸开始一锄一镐地开荒。
据爸爸说,当时自建房的周边全是灌木和杂草,需要把它们都拔掉。
有的树根、草根埋得很深,这些顽固的家伙着实费了他许多功夫,不知刨了多少树根、草根,终于把灌木、杂草清除干净。
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地里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大石头需要一镐一镐地刨开周围的土,然后才能把它弄出来,挪到地边去。石头则需要一块一块地捡到土篮里,拎出去。
这活计既费时又费力,可爸爸就凭着一股韧劲儿,硬是开出二亩地来,他在土地的四周用架条围成栅栏,我们家终于有了自己的园子。
那二亩小园缓解了家庭冗杂的经济压力,也曾在童年时分,带给我和兄弟姐妹无穷的乐趣。
我刚刚蹒跚学步的时候,忙碌的妈妈常常把我放在园子边上,她和爸爸忙着往地里撒种、铲地、除草,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玩地上的小石子、捉土里的小蚂蚁。
当然,也会趁妈妈不注意,快速爬到别的地方去追赶蝴蝶、摘栅栏边的野花。
妈妈说,只要把我放进园子里,我便不哭不闹,也不用人陪,自己就可以玩得异常开心。
有一次,我玩着玩着,发现栅栏有个缺口,便悄悄地从那里钻了出去,跑到外面的草地去玩。
不知玩了多久,被妈妈找回来时,我的小手小脸弄得黢黑黢黑的,脚上的小高丽鞋还丢了一只,妈妈看见我的样子哭笑不得。
很幸运的是,那只丢失的小高丽鞋被一个到校田地劳动的中学生捡到了,它终于物归原主。
这二亩小园曾让我流连忘返,流连忘返的或许是那片葱葱郁郁,又或是只属于孩童的我们绕梁的欢声笑语,它带给我的,是不分四季,永远盎然着生机的宝藏。
春天,园子里会长出许多婆婆丁、曲麻菜、老牛错、鸡肠菜,我便会拎个小筐,到园子里挖野菜。
春风送暖,栅栏边的柳树冒出了嫩嫩的小芽,这时,爸爸就会给我们折柳枝,做成柳哨,几个小家伙你一声我一声地吹着,园子里飘荡着嘟嘟的柳哨声和咯咯的笑声。
夏天,园子里到处都是绿色,院子前面的地里种的是土豆,后面地里种的是小葱、小生菜、小白菜、小萝卜,上边地里种的是茄子和辣椒。下面地里种的是玉米、豆角和黄豆。
站在园子里举目四望,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煞是喜人;玩累了或者嘴馋了,就直接薅下一把小葱、掐一个萝卜叶、生菜叶,放在嘴里吧唧起来,那绝对是天然的美味。
秋天,庄稼都丰收了。爸妈和姐姐刨土豆时,我屁颠屁颠地去摘土豆秧子上的小土豆。
掰苞米时,我煞有介事地跟在爸爸身后,掰几穗苞米后,便央求爸爸给我砍几节甜杆(苞米杆),爸爸帮我把甜杆的皮嗑掉,我便津津有味地嚼起甜杆,那甘甜的滋味至今难忘。
收黄豆时,我会把豆荚藏在兜里,趁大人不注意一溜烟儿跑回家,在炉盖上烤豆子吃。
冬天,园子变了模样,几场雪过后,园子变成了白色的世界,也变成孩子们的雪上乐园。
我们在雪地里奔跑、打滚、堆雪人,有时候来一场“打雪仗”比赛,一时间雪团横飞,笑声一片。
当然,我们还会恶作剧,趁小伙伴不注意,往其脖子里灌雪,然后一路狂奔,逃之夭夭。
那时的冬天特别冷,强劲的北风把我们的脸吹得通红,小手都冻皴了,但是,谁也不肯回家,在园子里玩耍是我们冬天的一大乐事。
在二亩小园中,我们快快乐乐地玩耍、一点点长大,很快就到了上学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