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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审讯（中）

C市公安局今天很热闹，五个审讯室都坐着人。
据目前所掌握证据，C大行政楼监控室一周前刚换过锁，结合凶手前后作案经过，曾盗用周阔车钥匙，又在第二天他打卡前放回，并且有很大可能使用C大正门警卫室座机与两名被害人联系。综合以上，凶手极有可能在周阔身边，现将与周阔同队保安及领导带回审查，另一班次保安经核实，休假期间均具备充分不在场证明，故予排除。
2号审讯室，刘涛非常不自然。冰凉的桌椅带着冰凉的触感，惨白的灯光照着他惨白的脸。刚刚下车他一个没站稳双腿无力瘫软在地，两名警员拎着他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放在这里，之后就再没人过来。光秃秃的墙壁，四四方方的屋子一侧是大玻璃，另一面墙上只有一扇门，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屋里虽然没空调但温度颇低，这把椅子可能有杀人犯坐过，他赶忙起身，这种玻璃应该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被窥视的感觉更让他不安。他小心翼翼只坐住凳子边沿尽量显得自然一些，虽然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心里却愈来愈惶恐。
会议室门被推开，两名神情肃穆的警察，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两人一言不发坐下，像两座大山耸立在刘涛面前，被害人照片被放在桌上，触目惊心的图像，红绿蓝三色像素通过接入瞳孔再由视觉神经传导。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瘦高的警察拖着长音。
这声音听起来异常刺耳像粉笔划过黑板的尖锐叫声，刘涛双肩不停抖动，双手像中风一样抽搐。
“我我我我我我，我不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不认识。”鼻涕混合着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沿着手腕滴在桌上。
“老实点，大老爷们哭个蛋。”矮胖警察吼了一声，吓的刘涛收住哭喊，小声哽咽。
“问你什么就说什么，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刘涛点点头，尽力克制不去看桌子上的照片。
“9号晚上你都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我在正门保卫处值班，就我自己值班，没有别人。”
“当天晚上有没听到异常动静。”
“没没有。”刘涛小声说着，脸上显出做错坏事被人发现的表情。
“到底有还是没有，老实交代，别等查出来。到时候就晚了。”
“我交代我交代。昨天晚上我本来在值班，吃完饭后玩游戏认识了个妹子，一起玩了两局我就约她出来。我们去吃了烧烤，喝了很多酒，然后…..”
“接着说。”
“然后我们就去宾馆开房。”
“女子姓名。”
“不知道。”
“联系电话。”
“不知道。”
“家庭住址。”
“不，不知道。”周阔怯懦看了对面一眼。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去，真不要命。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微微信联系的。”
“问她要联系电话和家庭住址。”
“她把我删了，现在联系不上。”
矮胖警察看了他一眼，张口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开口的是瘦高警察。
“昨天晚上你什么时间离开。”
“应该是过了11点钟。”
“你们在哪吃的饭。”
“沿学校一直往东走有家二虎烧烤，就在那。”
“几点到的宾馆。”
“记不太清了，过了12点之后。”
“宾馆名称。”
“烧烤摊往东走，佳佳宾馆。”
“女子长什么模样。”
“记不清了。”
“这他妈还没过一天你就记不清，给我想。”
“我我我想想，那个女的游戏名字叫骚嫂，黄头发画着很浓的妆，口红很红，穿着牛仔裤，白色的背心。”
“身高多高，其它面部特征。”
“个子不高，应该没有一米六，右脸上有颗痣，说话带点外地口音。”
“其它还有没有。”
“暂时想不起来了。”
“你们早上几点离开。”
“我不知道。我早上醒的时候那妹子已经走了，我想联系她才发现已经把我微信删了，后来我一看时间不早周阔快来交接班就赶紧走了。”
“几点。”
“差不七点，我看快晚了打车回学校，我到之后等了一会儿周阔才来，我去打卡碰上邓力，一块回了宿舍。”
“说一说详细打卡经过。”
“我我就在行政楼门口碰上邓力，然后我们一起进去的打卡，打卡完后又一块离开。”
“在这期间你们两个有没有分开过。”
“没有，一直都在一起。”
“你和两名被害人如何认识。”
“就是见过，我有时候跟周阔他们去玩牌，才碰上的他们两个。”
“在哪。”
“就在C大家属院附近有一家如意棋牌室。”
“你们学校旧操场要改建的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改建。”
“旧操场改建。”
刘涛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不知道。”
“近期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没没有，没有可疑人物。”
矮胖警察合上审讯簿摇摇头看了一眼瘦高警察，两人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一下。”刘涛突然说。
“想起来了？”瘦高警察又坐正身子。
“没没有，我是说，如要找到那个女的能不能告诉我她的电话。”
矮胖警察将翻开的审讯簿重新合上，这小子还是个情种。两人先后离开，当啷一声审讯室门被撞上。刘涛一点点蜷缩在椅子上，冰冷的触感继续继续传递，密不透风的房间，像在心房上盖了一座监牢，异常拥挤、压抑。

3号审讯室，邓力左腿倾斜，右腿与地面垂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程虎审讯，吴天记录。
“这两个人认识吗。”程虎将照片扔在桌上。
邓力扫了一眼， “认识，我们经常到一家棋牌室玩牌，这两个人也经常去。”
“在哪里。”
“在C大家属院附近，名字叫如意棋牌室。”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都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昨天晚上我本来在警卫室值班，后来电视坏了，我完外卖就到物理系教学楼值班室老王那看电视，一直到十一点多锁了门才离开，然后就回警卫室睡觉。”
“有没有听到异常的动静。”
“没有。”邓力摇摇头，“可能我睡的比较死。”
“说一下你吃饭看电视然后回去睡觉的具体时间。”
“7点多我刚到出去叫了份外卖，让老板8点多给我送来，回来大概是7点半多刚开始新闻联播，看完后送外卖的就来了，说这送外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刚来我电视就坏了，后来我就去了物理系教学楼值班室，在那待到挺晚才回警卫室睡觉。到第二天早上我去吃早餐，大概6点左右。到将近8点候蒋二霍才来换班，换班完后我直接打卡和刘涛一起回宿舍再没出去。”
“你所说的这些有人能够证明吗。”
“有。卖炒饼的老李和物理系教学楼值班的老王，都见过我。早饭炸油条的也可以证明。”
“你和刘涛是怎么遇见的，说下详细经过。”
“我是在行政楼进门处碰到他，我们一起进去打卡，然后又一起离开。”
“这期间你们都在一起吗。”
“对对，都在一起，一直到回宿舍。”
“你们学校旧操场要改建事你知不知道。”
“没听说过。”
“最近有没有碰到可疑人物。”
“警察同志，我们这工作就是每天和人打交道的，碰到生人很多。”
“行了，先这样，你在这等着。”
程虎拍拍吴天肩膀，两人离开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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