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1768年中国妖术大恐慌》
这是一个发生在乾隆年间的案件。
1768年,在江南,发生了多起叫魂案件。当地百姓普遍相信,对着某人的头发或者贴身衣服施法会导致这个人昏迷或者死亡。施法者主要是和尚、道士或者石匠等群体。有宿怨的民众通过这种方式报复别人。类似事件迅速从江南蔓延到北方,并越过北京持续向西,席卷了大半个中国。
1768年正是乾隆盛世,政治、经济、社会一派繁荣,人口比清初翻了一番。但站在个人角度,人口激增导致土地养活不了这么多人,部分人口迁移到西北、西南地区,一些流向了和尚、道士、乞丐等下层群体,流动人口导致了社会不稳定性。人们对陌生人比较戒备,社会普遍处于焦虑当中。
清王朝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统治者,对自身的统治合法性很警觉,在推行削发令后,剪辫子和谋逆几乎等同。同时,伴随着乾隆对满人汉化和官僚制度的极度不满。
对于叫魂案,乾隆一开始就认定为谋逆。于是,在乾隆的强力干预之下,各省开始了对叫魂案子的进一步审讯和清剿。
由于审讯不到乾隆想要的结果,个别揣摩上意的人开始诱导逼供,造就了诸多冤假错案,乾隆得到的信息进一步扭曲失真,闹剧持续了大半年,最后军机大臣和刑部尚书逐步摸清了事情的真相,有策略的报告给乾隆,这个事情才平息。
书里有很多精彩的描述和深刻的见解,有这样一段,说不定能解释很多事情:
一旦官府认真发起对妖术的清剿,普通人就有了很好的机会来清算宿怨或谋取私利。这是扔在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个人——无论恶棍或良善——都可以取而用之。在这个权力对普通民众来说向来稀缺的社会里,以“叫魂”罪名来恶意中伤他人成了普通人的一种突然可得的权力。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妖术既是一种权力的幻觉,又是对每个人的一种潜在的权力补偿。即使叫魂这样的事其实从来没有发生过,人们仍然普遍地相信,任何人只要有适当“技巧”便可通过窃取别人的灵魂而召唤出阴间的力量。这是一种既可怕又富有刺激的幻觉。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真实的权力——人们可以通过指控某人为叫魂者、或以提出这种指控相威胁而得到这一权力。施行妖术和提出妖术指控所折射反映出来的是人们的无权无势状态。对一些无权无势的普通民众来说,弘历的清剿给他们带来了慷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