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伯乐推文汇总我手写我心021乐在今朝

你是我的眼

2024-07-08  本文已影响0人  半册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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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小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一天两天,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天空灰蒙蒙的,人心也灰蒙蒙的。

“真烦人,这天漏了吗,雨下的到处潮呼呼的,人心都湿了。”玉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啪啪”声,一边抱怨,一边拿起了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授人玫瑰,手有余香,七月初七(七夕),‘花非花’鲜花店开业,进店均有玫瑰花赠送。”玉竹一打开手机,就有消息弹出,她真佩服现在人做广告的水平。

“咦,今天是七夕节,怪不得下雨,牛郎织女见面流的泪,还有人免费送花,金穗路状元街16号?离我住的地方不到一公里,我要去瞅瞅。”玉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骨碌爬了起来。

走在金穗路上,雨飘满天空,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大自然的乐章;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随风摇曳,雨水顺着叶子画一个弧抛下,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汽车飞驰而过,留下一团白雾;路面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以及大街小巷弥漫的烟火气息,都是那么地自在和谐,简约逼真,简直就是一幅风景画,浓淡相宜,亦真亦幻。玉竹忽然觉得,这雨也不那么令人讨厌。

拐进状元街,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伙子,抱着一把玫瑰花正在分发给路人。小伙子侧着身体,尽量让花往屋檐里边靠,而他的头发和半个身子却淋湿了。

“七夕节快乐,祝你幸福!”小伙子挑了一朵玫瑰送给玉竹,玉竹伸手去接,瞬间手僵在了空中,“花儿?”

“是啊,这花免费送。”小伙子微笑着说。

“我是说,你姐姐或者妹妹是不是叫花儿?”

“没有啊,我是独生子。”

“是啊,花儿也是独生女,没有兄弟的。”玉竹想起花儿住院的时候,寝室里的小姐妹都去看她,花儿曾说过,好羡慕别人有哥哥弟弟,如果她走了,她真的不知道父母该怎么办。

大三下学期,一次体育课,花儿意外摔倒,膝盖红肿、胀痛,她到校医院买了瓶红花油,涂抹了几天也没见好,膝盖持续性疼痛,上下楼梯都困难,到市医院去检查,确疹为多发性骨髓瘤。

花儿不信,父母又领着她去了更权威的医院,结果还是一样。几天时间父母全白了头,医生建议手术。

几次手术,也没见多大效果,各项指标还是没好转,医生又建议截肢,花儿问有多大概率,医生说千分之五,花儿说不截。

花儿是个很阳光的女孩,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就做父母的工作,她想在她走后,将她的眼角膜捐献给需要光明的人。起初父母不同意,花儿说,她不在了,她的眼角膜能帮助别人看到光明,就等于她还在看这个世界。

“那双眼睛太熟悉了,难道花儿的眼角膜——”玉竹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但碍于与花店小伙子初次见面,不敢太冒昧。

“老板,今天是七夕节,别人家玫瑰花都涨价了,你为什么还免费送啊?”

“哦,我是替一个天使送的。”

“天使?你女朋友吗?”

“七夕节快乐,祝你们幸福。”正说着走来了一对情侣,小伙子取了一朵玫瑰送给他们。

“我帮你吧!”领玫瑰的人,排成了长队,玉竹从小伙子手里接过花,小伙子又取了一把,11点多,200枝玫瑰花都送出去了。

“谢谢你啊!”小伙子笑盈盈地对玉竹说。

“真爽,一上午这么多人对我说谢谢,我还要感谢你给我的机会呢。哎呦!坏了,我的花?”玉竹笑着回应时,发现自己的那一朵玫瑰花也送给了别人。

小伙子看着憨态可掬的玉竹,笑得更起劲了。

“明天我再送给你吧,今天只订了200朵,如果你没时间来取,留个地址,我差同城快递送你家里。”

“你这店要暑假工不?我有两个月时间,工资是:每天一枝玫瑰花,中午管一顿饭。”

“要啊,只是你这暑假工也太便宜了,每天十枝玫瑰花,管两顿饭,怎么样?”

“玫瑰花,就只要一枝,饭吗,随便。”

“成交!”他们像小孩过家家样,两双手盖在了一起。

小伙子叫盛成宇,春天某重点大学博士刚毕业,三个月前和同学一起骑摩托车去游玩,出了事故,伤了眼睛,非常幸运遇到“天使”捐赠眼角膜,才得以重见光明。他说,天使捐赠眼角膜,不愿透露姓名,他只知道她是一个女大学生,天使留言“授人玫瑰,手有余香。”

盛成宇还说,他无法回报天使,他想女孩子一定喜欢鲜花,就开了这家鲜花店,让天使的眼睛天天都能够看到鲜花。只所以选择七夕节开业,并赠送玫瑰花,就是想将天使的爱传播给更多的人。

说这些时,盛成宇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玉竹的眼睛也模糊了,她想说,“你的天使,就是花儿。”但一想到,花儿既然不愿意留姓名,就尊重她的遗愿。

玉竹每天都到花店帮忙,虽然他们才刚刚认识,可玉竹总觉得她和盛成宇像是多年的朋友,盛成宇幽默风趣,在店时,跟玉竹讲他上学时的趣闻,总能把玉竹逗的开怀大笑。他们一起谈天、谈地、谈未来。

有天盛成宇没来花店,玉竹就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隔一会就到店外看看,还把50朵花按10朵花的价格收了钱,后来她悄悄地把钱补上,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盛成宇对玉竹说,明天花店关门一天,让玉竹和他一起去山里看望两个小女孩。盛成宇告诉玉竹,这是“天使”的唯一请求,“天使”在世时资助有两个孤儿,她希望重建光明的人能够替她继续资助。

“怪不得花儿在我们到处疯玩的时间,还要去打工,我们都以为她家里缺钱,还嘲笑她,原来她是资助孤儿啊。”自以为很了解花儿的玉竹,有些摸不着头脑。

盛成宇带着玉竹,买了两个书包还有一些学习用品,又让玉竹替两个小女孩挑了两套衣服,因为上次骑摩托车出事故,盛成宇至今还心有余悸,这次他们坐的是县乡中巴。

中巴车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乡镇街道,玉竹在车上摇的几次想吐,都忍住了,下了车就吐得一塌糊涂。盛成宇一边帮玉竹擦弄,一边自责“知道你晕车,就不该让你来了。”玉竹虽然晕车很难受,但享受着盛成宇的照顾,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去小女孩家还有十多公里山路,他们在镇街道又搭上了一辆三轮车。开三轮车的师傅是一位中年大叔,听说他们要到关门河村,师傅告诉盛成宇和玉竹,山路弯多,路况也不太好,颠簸的历害,坐在车上要抓住车帮,不要乱动。

三轮车拐上乡村公路,路面明显窄很多,路依山而建,一边就是悬崖峭壁,师傅吹着口哨,看来心情不错。盛成宇手抓车帮,他让玉竹不要看外面,闭着眼靠在自己肩上,说这样就不会晕车了。

不知是刚刚吐了胃里舒服些,还是靠在盛成宇肩上安心些,三轮车开出不久,玉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看着靠在自己肩上,闭着双眼的小姑娘,盛成宇嘴角慢慢翘起,平常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小姑娘的眉眼还挺精致,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红润的脸,起伏的胸脯......盛成宇心里悸动了一下,脸通地红了,马上将视线转向窗外,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修剪不久的茶园,一垄一垄,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青绿悦目。茶垄上套种的棵棵板栗树上,结出了像毛毛虫似的绿条,板栗树正开花。

“唉...”玉竹在梦中轻叹了一口气,盛成宇收回望向车窗外的目光,想到刚才玉竹呕吐那个难受样,心里竟然有了几分痛,“小姑娘,受苦了,下次不会让你来了。”如果有得选,他愿意替她去受罪。

玉竹昏昏沉沉睡了一路,盛成宇手扶车帮,一个姿势让玉竹靠了一路,下车时胳膊竟然麻木的不能动掸。玉竹娇嗔地怪盛成宇不叫醒她,盛成宇说怕叫醒她又要吐,吐坏了我可担待不起,玉竹格格的笑着。

坐三轮车走这样的山路,是生长在城市里的玉竹第一次经历,她难以想象,瘦小的花儿这么多年是怎么做到的。

晌午时分,他们到了小女孩家,小女孩姓林,姐姐叫林禾,妹妹叫林苗,五年前父母在外打工,出车祸去世了,她们和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盛成宇向两位老人说明了来意,老奶奶拉着玉竹的手,一个劲地说“好人啦,好人。”

爷爷让两姐妹过来,林苗一直躲在姐姐身后,林禾怯生生地问“花儿姐姐怎么没来?我们好想她。”

“花儿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来不了,她让我们替她来看望你们。看,这书包,还有文具盒多漂亮。”玉竹强忍着泪,拿出了书包和学习用品。

“花儿姐姐是不是不要我们啦,我和妹妹都很听话的,姐姐你看,我们都考双百了,还得了奖状。”林禾没有接书包和学习用品,反到把通知书和奖状递给了玉竹。

看了通知书,玉竹才知道林禾读五年级,林苗读三年级。

“花儿姐姐最爱你们了,怎么可能不要你们?花儿姐姐知道你们都得了奖状,你们看,这些东西都是花儿姐姐奖给你们的。”

“真的?”两个小女孩雀跃着接过书包和学习用品,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返程的路上,玉竹对盛成宇说:“在我开学之前,我们还来一次吧。”

“你不怕晕车?”

“不怕,不知道花儿是怎么认识她们的,那俩小女孩又可怜又可爱。”

“我也很想知道啊,‘天使’就像一个谜,她一定更可爱。”

玉竹心说,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讲讲花儿的事吧。

玉竹兢兢业业地打理着花店,盛成宇则和几个同学计划着在县城建一座敬老院,说是现在老龄化严重,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父母都在60岁左右,一对年轻夫妻要养4~6个老人,压力非常大。他们经常在花店聚集讨论问题,玉竹就帮他们烧水倒茶搞服务。

这天建敬老院的手续批了,项目摘日可以动工,玉竹还有两天开学,盛成宇让玉竹帮花店招聘的店员也到岗了,下班时,盛成宇说晚上给玉竹践行。

天色尚早,盛成宇提议去公园走走。他们并肩走在公园林荫道上,迎面不时走来对对情侣,他们手挽着手,肩挨着肩,玉竹不由自主地往盛成宇靠近了些。

“玉竹,送给你!”盛成宇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拿出了一枝白玫瑰。

“今天的一枝玫瑰,我已经领了,喏。”玉竹举起了手中的玫瑰。

“那是你工作报酬,这一枝是我特别送给你的。”

玉竹接过白色的玫瑰花,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云。

“成宇,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其实‘天使’是我同学——”

“花儿!”

“你知道?”

“第一次见我,你问我是不是有姐妹叫花儿,还有林禾和林苗一个劲的说花儿姐姐,‘天使’离世时正上大四,你现在要去读研,时间正好吻合。”盛成宇边走边说。

“还有,我找医院熟人帮我调出了‘天使’的资料,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天使’不在了,她的父母一定很伤心,我要找到她的父母,让他们看一看她女儿帮助的人怎么样,让他们看一看她女儿的眼睛......”

盛成宇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再看看身旁的玉竹,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玉竹和盛成宇一起去看望了花儿的父母。

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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