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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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一场修行,一对男女若是修行得好,就会彼此成全,日子过得温馨祥和;若是修行得不好,可能鸡飞狗跳,终日不得安宁。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在辽宁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
01
今天是老王家的儿子大力娶二婚媳妇儿的日子。
大力的第一任媳妇,前年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媳妇。
虽然是二婚,王家上下很重视,老两口离儿子家住得不远,他们提前帮儿子给屋里墙面刷了白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大力妈给做了新被褥,准备了金、银首饰……
老两口自家养的大肥猪年前也没舍得杀,就等着大力结婚时再杀,省下了买肉钱。
毕竟这是儿子的大事,虽然是农民家庭,不太富裕,但是也要尽力做好,在亲戚朋友面前也有面子。
老两口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大力,学习不好,初中一毕业,就回家干些杂活。女儿叫明丽,打小学习好,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县城工作,这次哥哥结婚,她请假赶回来。
这房子是大力爸当年组织一家人给大力盖的婚房,共三间,中间开门,东西两屋可以住人。
东屋是婚房,已收拾一新,屋门贴上了粉红色的对联,屋子北面是一铺火炕,炕梢摆着炕琴,里面用来放被褥。
炕头的墙上贴上大红喜字,地上摆放了立柜,沙发,电视,窗户两侧挂着粉红色的窗帘,屋子干净,整洁,不时有人趴着玻璃往屋子里看。
西屋更热闹,炕上摆着一张长方形桌子,一位老者端坐在桌前,带着眼镜,正在记人情帐,上面是名字,下面是金额。
桌边围了不少人,手里拿着钱,看到随礼多的,大家啧啧赞叹,这舅舅真有样,姑姑别人比不了……
院子不小,四周用白石头砌的院墙,上面每隔五、六米用竹竿插上一面红旗,大门的两侧也插上了红旗。
进入大门,中间是一条水泥过道,两边是菜地,菜地四周用厚厚的深绿色帆布搭起了棚子,里面摆上桌子,等典礼结束,来的客人要在棚子里吃饭。
这时院子里挤满了人,来参加婚礼的人,有大力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家里有人情往来的亲戚朋友和邻居,大人,孩子都穿戴一新,喜笑颜开,大家在院子里谈笑,等着结婚典礼。
屋子前面垒起了两个炉灶,生了两炉焦火,焦火热量足,已经烧得通红,火苗泛着蓝光,上面各放了一口大锅,里面烀着东西,不时传来阵阵香味。
虽然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微凉,但是整个小院被喜庆热闹的气氛包围着。
今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大力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此时,他正在接亲往家里来的路上,五辆红色小轿车紧紧跟随,显得很气派。
一会儿的功夫,人们远远望见五辆车开了过来,这时负责放鞭炮的人早已准备好,用树枝挑着大红的鞭炮,用香烟点燃捻子,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一阵烟雾升腾,空气中弥漫着二氧化硫的气味。
车到门口,大力先走下车来,又走到另一侧,把车门打开,扶着新娘下车。
两个人穿戴一新,胸前都带着红花。
大力头发有型,身着西装,脚穿皮鞋,本来眉目俊朗,显得更加精神。
新娘大高个,几乎和大力一般高,一身桔红色的衣服,盘着精致的头,化着得体的妆,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洗脸盆和随手拎包,脚踩着高跟鞋,两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力妈站在大门口,后面一群人看热闹,照相师早已准备好,随时捕捉镜头。
新娘叫了一声妈,大力妈乐呵呵地答应一个长声,诶……
然后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儿媳妇,儿媳妇赶忙放入随手包里,这是改口费。
大力妈接过脸盆,大力和媳妇走在前面,大力妈和众人走在后面,把新媳妇儿迎进了屋。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婚礼在十点十八分开始,还要等一段时间。
明丽正和院子里老姨说话,这时她看见妈妈表情凝重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把明丽叫到一边。
小声说:“你嫂子提出要个金项链,你说我现在上哪去弄金项链?”
明丽问,“你给她买首饰了吗?”
“给买了一副耳环,还有一副你姥姥传下来的银手镯,没想到还向我要金项链。”妈妈无奈而又急切地回答。
看到妈妈焦急的样子,明丽想,来了这么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大嫂,真是太差劲了,一个二婚媳妇,还这事那事的。
不能让妈妈为难,她从脖子上把项链解下来,递给了妈妈,妈妈迟疑了一下。
明丽说:“拿着吧,应个急。”妈妈没再说啥,转身就进了新房。
她把项链给了儿媳妇,儿媳妇在手里掂了掂,不是很满意的样子,随口说了句,“这是18K金的,24K金的才纯。”
大力妈气的鼓鼓的,也不好说什么,大力这时也在外面忙活着,她也没法告诉儿子。
就对她说,“有一个就行了,赶紧戴上,一会儿典礼就开始了。”儿媳妇才戴上。
典礼即将开始,两位新人站在院子当中,主持人站在旁边,照相师准备就位。
主持人不是什么专业主持人,是本家的一位大爷,一个面容清瘦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一双眼睛滴溜转,透着精明。
早年他当过生产队长,能张罗事儿,敢说话,说话从不打草稿,他手里拿着结婚证书,先是一段开场白:
各位老少爷们,亲朋好友,感谢你们来参加王大力和刁楠的结婚典礼,今天天公作美,是个大晴天,好日子,大家伙在一起见证两位新人走入婚姻,希望他们相亲相爱!百年好合!这时,人群里掌声一片。
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高声宣读两人的结婚证书:
王大力,男,1966年生人……
刁楠,女,1968年生人……
接下来,新郎新娘互相交换结婚礼物,大力给刁楠戴上了戒指,刁楠给大力戴上了手表。
下一步是家长讲话环节,大力爸站起身来,简单地说了几句客气话,无非是感谢来宾的话,祝福新人的话,说完,大家纷纷鼓掌!
最后,到了拜天地的环节,主持人说话故意拖起了长音,新郎新娘照做就行。
主持人:一拜天地
两人鞠躬,拜天拜地,感谢老天爷保佑农民风调雨顺,感谢土地五谷丰登!
主持人: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给大力爸妈鞠躬下拜,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老两口脸上挂着微笑,心里五味杂陈。
主持人: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互相鞠躬,感恩彼此遇见,成就姻缘。
主持人:送入洞房
两人面带笑意,顺从地向婚房走去,不时向人群挥手致意,大家纷纷叫好,鼓掌,祝福他们。
这时,主持人说到,主人家为感谢大家的捧场,预备了好酒好菜,招待大家,大家要吃好喝好!下面我宣布,结婚典礼结束。
人群里又传来一阵鼓掌声,叫好声。
接下来就是招待亲朋好友的时间了,大家在过道两边菜地里搭的帆布棚子里坐下来,棚子可以遮风挡雨,农村结婚都用这个办法,一桌十人,桌子上铺上一次性薄塑料布,左右各四桌等着开饭。
那时,农村已经有了一条龙专门做婚宴生意的,包括厨师,服务员,不用自己找,锅碗瓢盆,饭桌都不用自己准备,只按厨师的要求准备菜品就行。
此时,做饭的厨师忙得不亦乐乎,手里的大勺,来回翻动,脸上汗珠直往下流。
菜品很丰富,除了自家杀的猪之外,还买了鲜鱼,青虾,笨鸡,牛肉,这些是硬菜,不能缺,农村讲究这个,不能让人笑话。
加上青菜,一共12道菜品,六凉六热一汤。
吃饭的人真是不少,有远道而来的城里亲戚,他们穿着体面,吃饭文明,这些人毕竟少数。
更多的是当地的村民,他们也没见到什么世面,谁家有喜事,想乘机改善一下伙食。
有的人随礼只拿一份钱,一家二、三口人来吃饭,个别的农村妇女领着孩子,专门带个塑料袋,把大虾、炸制的面食、丸子等好拿的东西,紧往塑料袋里装,往往还没等到下一道菜上来,盘子已经空了。
菜上齐了,主持人领着一对新人挨桌敬酒,点烟。
待第一悠客人吃完,干活手脚麻利的服务员,赶紧收拾桌子,铺上塑料布,准备二悠。
一般两悠过后,酒席也就接近了尾声。
外面吃席的同时,按当地习俗,家里人要吃一顿团圆饭,才算圆满,参加人员有老两口,大力和刁楠,还有大力的女儿可新。
可新9岁,婚礼的时候,她一直跟着太奶奶在一起,她第一次经历结婚的场面,新奇地看着一切。
吃完饭,亲朋好友陆续离开,大力给厨师,主持人,记人情账的,照相师和其他相关的人结算完工钱,大家各自散去。
老两口和明丽帮大力把东西归置好后,才回到自己家里,这几天,老两口累得不行,儿子结完婚,他们的心病也去了。
02
大力原来有一个温馨和谐的小家庭,他和可新妈经人介绍认识,两人性格相似,都是老实巴交农村人,不善言辞,两人能谈得来,双方家长满意,不久结了婚。
虽然媳妇长相普通,身材瘦弱,但是勤俭持家,善解人意,尊老爱幼,夫妻俩恩爱有加,夫唱妇随,家里所有人都挑不出媳妇儿的毛病。
二人婚后生了小可新,孩子长得漂亮,乖巧,听话,现在在村里读小学,她学习好,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在班级当班长。
大力家里有近二亩地,一年到头,去掉买种子,化肥的钱,也剩不下几个钱,赶上年景不好,收入更是可怜,终究靠天吃饭不牢靠。
大力买了一辆三轮车,附近的厂矿多,找活也很容易,他每天去厂矿里拉活。
当地有滑石矿,洞里很深,滑石矿的外层,有一层白色的石头,叫石毛子,里面才是光滑的滑石,滑石质量好,有销路,出口到国外。
石毛子需要拉出洞口,便于开采滑石,大力凭着有把子力气,自己开车,装车,卸车,老板按装车数计费,每月除了修车钱和日常开销,还有些剩余,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可新妈在家操持家务,管理可新和他的日常起居,两口子感情好,三口之家其乐融融,日子过得有奔头。
可新妈懂事,有眼力见,公婆,奶奶婆家里来客人了,她主动过去帮着做饭。
春天种地,夏天施肥,秋天收割,她都跟着一起下地干活。
每年双方老人过生日,过节都不拉空,东西是东西,钱是钱,奶奶婆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对小可新格外好。
只是,可新是个女孩,大力爸是个老封建,一想到以后没有男孩继承户口本,心里就像长了刺。
谁家若生了男孩,他羡慕得不得了,他经常在大力妈面前唉声叹气,“老王家要绝后了。”
明丽每次回来看望他们,爸爸也要说几遍,明丽劝他,年代不一样了,男女都一样,可他还是转不过弯来。
大力妈农闲时,在县城市场做点小买卖,攒了点钱,家里主要经济来源是大力妈,大力爸在家伺弄地,收入不多,大力娶两个媳妇都是大力妈的功劳。
大力妈对孩子不亲,男孩女孩无所谓,她过日子仔细,不乱花钱,只想着怎么挣钱的事儿。
后来,农村有了新政策,第一胎生女孩的,可以再生一胎,不罚钱。
大力爸高兴坏了,常和大力念叨再要一个孩子,大力也喜欢孩子,回家和可新妈一商量,可新妈也理解,去医院摘了避孕环,等着怀孕的好消息。
一天,可新妈觉得肚子难受,当时也没说,以为挺一挺就过去了,过了两天,不见好转。
大力带着她去县医院看病,县医院一诊断,医生吓了一跳,赶紧转到省城医大二院,大夫最后确诊,是葡萄胎,一种恶性肿瘤,还好,治疗及时,保住了性命。
大力重感情,对媳妇没的说,住院期间,一直一个人在医院伺候着,跑前跑后,端屎端尿,翻身擦背……
一个月后,媳妇出院回家将养,身体逐渐好起来,家人都很高兴。
这次住院,家里的钱花光了,大力又向明丽借了5000元钱,不管怎样,命保住了。
生活还要继续,可新妈出院后,大力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挣钱,可新妈照顾家,日子渐渐好转。
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后的某一天,可新妈一早回娘家,傍晚回来时,在路边等小客车,等了半天也没有。
这时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过来,问可新妈,5元钱走不走?她着急回家,就同意了,上了摩托车,骑手一脚加大油门,向家的方向驶去。
刚走出不到200米,在一个拐弯处,迎面突然开过来一辆疾驰的小轿车,与摩托车撞在一起,可新妈被巨大的冲击力弹起了五六米高,重重地摔在地上。
有人认识可新妈,急忙通知家里人,送到医院,大力哭着央求医生救媳妇一命,明明知道媳妇不行了,还是不停地按压她的心脏,想唤醒媳妇,可是回天无力,媳妇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和孩子。
虽然责任不在可新妈,但是大力和孩子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后来,事故鉴定有了结果,赔偿了一些钱。
大力从此没了媳妇,悲伤了一段时间后,他又去开车拉石头,攒够钱,他把借明丽的钱还了。
小可新自从妈妈去世后,就成了没妈的孩子,虽然周围的亲人都对她好,可终究不如自己亲妈,原来活泼开朗的孩子,变得越来越沉默,经常瞪着一双毛嘟嘟的大眼睛发愣。
家里没个女人,也不像个样子,大力一天上班,也顾不上孩子,自己吃饭就是对付,晚上回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难免空虚寂寞。
大力的爷爷奶奶当时身体还算硬朗,大力小时候一直在奶奶身边长大,因为爷爷在城里驻在,一星期回来一次,大力就一直陪着奶奶。
奶奶心疼孙子,现在爷爷也退休了,两个人帮忙照顾可新的起居,可新在大力的奶奶家吃住。
大力白天干活辛苦,到晚上一到家就睡着了,那些闹心事也没功夫想,日子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过着。
03
周围人了解大力的为人,他和工友,亲戚,邻居相处的都很好,可新妈去世后不久,就有人给他提亲。
一开始,他没看,心里还忘不了可新妈,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一年以后,大力也就逐渐淡忘了。
四位老人也催促他,再找一个,日子还要继续,总不能活在从前的回忆里,大力也动了娶媳妇的心思,想把家里的小日子过好。
一天,一位远房亲戚给他提亲,说对方是邻村一个离异的女人,有一个女儿判给了男方,现在住在娘家。
大力和家人一想,对方有一个女孩不错,长大以后就结婚了,不拖累自己,若是男孩,又是盖房子,娶媳妇,得花不少钱。
就同意见一面,那知女方一见面,看到大力家的情况,非常满意。
大力浓眉大眼,国字脸,有长相,就是个头矮了点,不到170厘米,这也不是问题,家里有房子,人能干,为人实诚,家里也是女孩,不用搭太多钱。
想想自己,没有房子,住在娘家,自己还找啥样的呢?在农村来说,大力的条件就很好了,她非常满意。
大力一看女方,大高个,身高近165厘米,身体健壮,能干活,关键是有一张巧嘴,特别会说话,不吃饭送你二里地的主,自己嘴笨,不会说啥,正好弥补了自己的缺点。
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确持反对意见,他们觉得这个女人面相不善,一张雷公嘴,眼神飘忽不定,虽然能说,让人感觉虚头巴脑,华而不实,不像农村正经过日子人。
他们建议大力,别搭理这个女人,他们不合适,少来往,大力的自身情况不错,也好找,不着急。
谁知女方,可是个有心人,他觉察到了大力的变化。
一天大力下班回家,看见她在自己家门口等着自己,手里提着不少东西,两个人进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开始做饭,炒了几个小菜,喝了几瓶啤酒。
趁着酒劲,他们各自说了以往的生活,两个人有点小醉,当晚女人也没有走,干柴遇烈火,两个人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大力仿佛找到一种久违的家的温暖,家里有了女人,才是个完整的家。
打这以后,女人隔三差五就过来帮助收拾屋子,做饭,也经常在大力家住。
四位老人看得明白,这是女人的计谋,这么有心计的女人,大力和她不在一个段位,婚后肯定妻管严。
他们说啥也不想让这个阴谋女人进门,再三对大力说明利害关系,可是,大力就像吃了迷魂药,听不进去。
时间过了半年左右,一天,女人娇滴滴对大力说:“我可能是有了,最近身体乏力,爱睡觉,月经也没来。”大力一听,欣喜过狂,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四位老人。
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也只能听天由命,默默认同,他们替大力捏了一把汗,盼望这个女人能像可新妈一样对大力好,和大力好好过日子。
老人的眼光最毒,他们经历的事儿多,看人准,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啥样人,八九不离十,一般不被老人祝福的婚姻,也不会有啥好结果。
这几天,大力爸的思想在激烈地斗争,他的小心眼开始活动,他想,怀孕要是再生个男孩,就随了自己心意,这个女人是不是来给我送孙子来的?是我们家的贵人?这样一想,他一下子高兴起来,反而,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有了转变。
不久,男女双方商量结婚的事儿,事不宜迟,也不能挺个大肚子结婚。
女方提出办正式婚礼,二婚当头婚办,当地一般二婚在下午举行,亲戚朋友摆几桌,一起吃个饭也就完了。
大力爸妈一想,既然想跟儿子好好过日子,那就好好给操办一下吧,这才有了开头热热闹闹的婚礼的场面。
04
婚后,大力夫妇如胶似漆,感情很好,刁楠在家料理家务,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还做得一手好菜,大力每天外出干活,日子不再冷清,有了家的样子,大力很满足。
到了五月份,开始种地了,当地主要以种玉米,高粱,大豆为主,玉米好侍候,产量高,大力爸这些年都种玉米。
大力家的地和父母家的分在了一块,大力上班没时间,大力爸买种子,化肥,找犁杖耕地,种地,地里活是老两口干的。
儿媳妇没伸手帮一下忙,大力说,刁楠怀孕反应厉害,呕吐,迷糊,没劲。
怀孕的时候身子弱,老两口通情达理,他们农活干惯了,也不觉得累。
转眼到了秋天,刁楠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身板更不能下地干活了,谁都能理解。
大力结婚之后,从没说让可新回家住,可新心里很不高兴,其实就是让自己回去住,她也不愿意回去,她不愿看到爸爸和继母,在心里排斥他们。
大力经常去奶奶家帮着干活,挑水,打煤坯子……啥活都帮着干,有时和爷爷奶奶唠唠家常,督促可新学习。
刁楠一开始还经常和大力一起过来,看看孩子,看看老人,渐渐地,她也来得少了。
过年的时候,刁楠给可新买了新衣服送到奶奶家,一进屋,刁楠嗓子勒着细音对可新说:“可新啊,妈给你买了新衣服,快试试,我走了好几个大集,才给你买的,看这衣服多好看啊!最适合小姑娘穿,快穿上,试试大小。”
可新面无表情地说,“不用试了,能行。”然后就去里屋学习去了。
可新讨厌她假惺惺的样子,没个实在劲,她一说话,让自己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听着难受。
她懂事,不想爸爸为难,当别人面也管刁楠叫妈,但声音很小,也不看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她。
可新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感受不到爱,继母想用一件新衣服感化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想好好学习,将来走出这个家。
隔了年儿,刁楠生了一个男孩,大力爸乐坏了,真是盼什么来什么,他感谢老天对自己不薄,逢人就说自己有孙子了,想着自己百年之后,有继承香火的人,不再绝户了,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生完孩子,刁楠自己在家带,大力妈粗心,也带不好,刁楠也不用她带。
05
日子在缓缓地流淌,虽然平淡,但也充满希望。
刁楠喜欢抽烟,喝酒,搓麻将,以前在娘家住的时候,她经常和村里人搓麻将,边玩边吸烟,谁赢钱了,几个人就去村口小饭店喝一顿,她酒量不错,有半斤的量。
怀孕期间,她怕影响孩子,都停了,孩子也一岁多了,她又捡了起来。
偶尔她带孩子回娘家,大力就开车把娘俩送过去,晚上再去接回来,刁楠有时把孩子扔给娘家妈,召集一帮麻友玩。
在家的时候,她经常在家组局,或者去别人家玩,玩的时候,孩子有时候坐在旁边看,有时候和别的小朋友玩,但还好,到了饭点也能按时做饭。
大力说过她,不让她再玩了,她说玩的小,一角二角的,输赢没多少钱,大力也就不说什么了。
过了两年,县政府要拓宽路面,大力爷爷奶奶家的房子在路边,要求限时拆迁,补助2.4万元。
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只能和爸妈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大力爸妈家是老房子,漏雨,也得翻盖新房子。
农村盖房子是大事,打地基,拉水泥,买钢筋,拉沙子……
明丽帮忙买了钢筋,又给了1万元钱,她不想父母为难。大力自然也要出一份力,如果下班早,就过来帮着忙活,给拉几车沙子。
这天,大力去河边拉了一车沙子送过来,刚卸完车,刁楠领着孩子过来了,在院子里厉声地对大力说:“拉一车石头50块钱,你不赶紧干活去,怎么跑这来了。”
大力爸很不高兴的说,“你看看这几车沙子多少钱,我给你!”
大力一看,急忙对刁楠命令道:“赶紧回家去。”说完就推着媳妇回了家。
事后,大力向爸妈解释,刁楠说话无心,别往心里去,爸妈能说什么呢?也不想儿子为难,但是对她心里很有意见。
房子盖好后,祖孙三代住在了一起。
土地是农民的根,他们一年一年辛勤劳作,春种秋收,忙忙碌碌。
自从刁楠怀孕开始,就从来没跟着下地干活,老两口不仅要干自己家的活,还要帮大力家干活。
明丽心里很憋气,常和父母埋怨,怀孕时不下地,情有可原,但孩子小,不是理由,谁家农村妇女不下地干活?
父母只是笑笑说:“她不干活有啥办法,你哥不也帮着咱家干不少活吗?”
明丽不再多说什么,自己毕竟是嫁出去的人,窜门呆不了几天,但心里很不舒服。
一年明丽在娘家过的年,儿子和爱人回了老家,大年初一,村里人走家窜户相互拜年,大力和刁楠过来给父母拜年,明丽也给哥嫂问了好。
刁楠亲切地说:“妹啊!你以后就回农村过年吧,多热闹啊!”
明丽也高兴地回应,“是啊!又放鞭炮,又杀猪,真热闹!”
呆了一会,哥嫂走了,要去别家拜年。
明丽初七上班,也不着急回去,一天下午吃过饭,大力妈在自家大门口散步,遇到邻居大姐,两人攀谈起来。明丽当时在上厕所,厕所离大门口很近,能听清她们说话。
邻居大姐对大力妈说:“刁楠因为明丽回家过年挺不乐意,说姑娘不能看娘家年三十晚上的灯,否则对娘家人不好。”
大力妈说,“都这么大了岁数了,什么好不好的,哪来那么多规矩,我不信那些。”邻居大姐没再说什么。
明丽听得真真切切,原来嫂子说,让自己回家过年的话都是假的。
从那以后,明丽再也没回娘家过年,只是初二过来窜门,她不想给娘家人带来任何不好的事情。
06
孩子到四、五岁的时候,去了村里的幼儿园,可新上了初中,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可新上学的费用,大力正常出,孩子也懂事,体谅爸爸,从不和同学攀比,不乱花钱,也没有补课。
刁楠也开始打些零工干些活,赚点家用钱,这时,大力妈也回家了,年纪大了,上货,卖货都很辛苦,自己记忆力也不好,经常卖错价钱。
村里有挑滑石的活,从一堆堆的碎小白石堆中,把滑石和石头分开,按筐计费,村里很多妇女都干这活,贴补家用。
大力妈和刁楠在一处干活,两个人边干活边说话,大力妈对刁楠说了明丽的事儿,原来明丽爱人有家暴,明丽不堪忍受,两人离婚了,房子给了明丽,她现在自己带孩子,每天还要上班工作,挺不容易。
刁楠接过话头,对大力妈说:“明丽是怎么搞的?自己老爷们也管不了,真窝囊,你们一家子都窝囊。”
大力妈被她一顿无厘头的话,气得目瞪口呆,也不能当着别人同她争吵,这帮妇女嘴碎,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还说些什么话来,大力妈忙把话题岔开,缓解尴尬。
一次,明丽回家,妈妈告诉了刁楠说的话,明丽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离婚已经很不幸了,还带着孩子,哥嫂不说来安慰一下,还诋毁自己,她对哥嫂很不满意,不再去哥嫂家,和他们越来越疏远。
农村有一个不好的习俗,玩六合彩,这是一个地下赌博活动,一到农闲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玩,几个人聚在一起,压上鸡,猪等各种动物,押对了就能挣几百块钱,当然押对的几率很小。
刁楠沉迷于此,还当上了庄家,帮别人押,从中分红。她每天聚集几个人,开奖发奖,忙得不亦乐乎。
六合彩一般先让投注者挣点小钱,渐渐尝到了甜头,再下大的赌注,庄家挣的钱也就更多。这个赌博活动一传十,十传百,对于不爱干活的闲人来说,都想撞撞运气。
大力爸妈背后没少给大力讲道理,咱们一个农村家庭,不能靠赌博挣钱,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当妈的成天赌博,这孩子还能好吗?你赶紧劝她收手吧!
大力劝刁楠多次,刁楠也不听,他也管不了媳妇儿,两个人经常吵架。
后来政府加大了惩治力度,专门调查农村了解六合彩的情况,并进行严厉打击,刁楠被抓去过一次,在县里的拘留所呆了一宿,第二天被放出来,这才停止了六合彩的活动。
07
转眼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刁楠对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很重视的,她和大力一商量,村小学教学质量太差,没法和城里比,得让孩子进城,从小接受好一些的教育,大力也觉得有道理。
两人把孩子送到了城里寄宿学校,小学初中连读,周六周日接回家。
通过一个星期的观察,孩子在学校也能适应,两个人很欣慰。
这年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可新初三中考,她的成绩能考上高中,可是家里条件实在有限,就报考了师范学校,在学校吃住,毕业好分配,她终于靠自己的努力走出大山,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心疼她的太奶奶和太爷爷双双在这一年去世,可新难过了很久,没有他们,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心里感激他们,只是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他们就去世了。
明丽后来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位优秀的男士,两人结婚之后,很幸福,经常开着私家车回家看望父母,每次买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啥都买,舍得花钱,也经常给父母零花钱。
爸爸爱吃鱼,明丽每次买7、8样鲜鱼,做一大桌子菜,明丽一来,是老两口最高兴的时刻。
做饭前,大力爸妈都会给大力打电话,招呼他们两口子过来吃饭。
一来,农村不常吃这些东西,让他们解解馋;二来,自己家的活还要大力干;三来,兄妹也不常见面,一家人聚聚,显得有人气。
大力有时候下班晚,来得晚些,能理解,可是,嫂子在家,不说来看看自己,帮着做饭,就是吃饭也要等着她。
来了之后,一副假惺惺地样子,进屋就说,“妹妹,妹夫你们受累了,买这些菜让你们破费了。”
明丽不愿搭理她,冲着哥哥,父母大面也要过得去,只和她简单地交流。
吃完饭,刁楠帮着捡了碗,然后在屋子里坐一会儿,要么接个电话,要么有事儿,又乘机走了,别指望帮着干一点活儿。
孩子的上学费用不低,日常开销也大,大力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一样,挣钱养家。
刁楠也没闲着,到城里的一个洗浴中心找了份工作,在前台给洗浴的人结账,这份工作很清闲,但是需要长时间在洗浴中心呆着,她吃住在洗浴中心。有时候乘人不备,她顺手拿条毛巾,香皂,十天半个月左右能回一次家。
在洗浴中心,刁楠遇到一位男士,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穿得很体面,一周来一次。
结账的时候,男人总是和她有意无意地搭话,二人眉来眼去,时间长了,刁楠和这个男人好上了,两人经常一起逛街。
一次,他们逛街,被居住在县城的大力老姨看到了,急忙告诉了大力爸妈,老两口气得不行,又不能挑明跟儿子说,只是告诉儿子赶紧去把媳妇儿接回来,否则时间长了,家里也不像个样子,让人笑话。
大力也感到了媳妇儿的变化,劝她回家,她也不听,说大力没啥能耐,挣的钱少,甚至提出离婚。
大力那段时间很消沉,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能离婚吗?孩子都这么大了,孩子没有妈,太苦了。
不离吧,这个女人做的事,真让自己生气,他暗自难过,心里一时没有了主意。
这时刁楠的女儿在省城读大一,赶上放假来串门。
小的时候,她偶尔来大力家玩,大力视为己出,对女孩很好 ,大力叔对妈妈的好,她看在眼里。
她实在看不上妈妈的做法,对刁楠说,“如果你敢和大力叔离婚,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你今后再也找不到像大力叔这样的好人了!”
或许女儿的话对刁楠有了触动,她没有再同那个男人有来往,主动回了家。
08
一年年寒来暑往,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
这期间可新师范毕业,分到县城一家正规幼儿园当幼儿教师,工作两年后还交了一个体制内工作的男朋友。
不久两人结婚,婚后生活幸福甜蜜,隔了年,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逢年过节带孩子开车回家看看,大力看到外孙女非常喜欢,两眼放光。
儿子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去了一家技校,寄宿制,学制两年半,后来在技校参加高考,考入省内的一所职业技术学院。
大力和媳妇很高兴,这么多年功夫没白费,为儿子办了升学宴。
一年夏天,附近的滑石矿要扩大生产规模,想要征用大量土地建设厂房,给的价钱不低。
大力和父母家的农田也在征收范围之内,矿上一下子给了28万元,大力爸妈按土地面积分给大力15万元。
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一家人很高兴,这笔钱能解决不少问题,起码孩子上学的费用不用发愁了。
刁楠一看有了钱,也来了精神,和大力一商量,对房屋进行整体装修,房屋年头多,的确很破旧。
一开始,大力不同意动这笔钱,想孩子毕业以后有工作了再使用,但他拗不过刁楠,也默默认同了。
装修一次,不能糊弄,要一次到位,他们找来了信誉比较好的装修公司,开始动工。
把原来房屋格局完全打乱,扒掉火坑,也学城里人,住床;家具,电器已经老旧,购置新的;门窗换成塑钢的,地面铺上地热,不烧火炕,冬天不能挨冻;原来的石头院墙扒倒重砌,换成红砖墙……
这一通下来,花了不少,手里只剩下不到10万元钱,他们感叹,钱真不禁花!
房屋收拾完,大力和媳妇非常满意,没想到自己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农村的条件越来越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通往村里的小路都铺上了黑色柏油路面,道路两旁安装了路灯,村里设置了垃圾站,天天有专人专车清理,盖的房子也越来越上档次,村容村貌有了很大改观。
村里好多人家都买了小轿车,刁楠也心痒痒,可是家里的钱要供孩子上学,还要日常开销,不够买车。
她向娘家大姐借了2万元钱,花了近10万元块钱买了一辆轿车,自己考了驾照,偷摸地开起了黑出租。
因为办营运手续太贵了,要30多万,一是家里拿不起,二是认为不值得,她不想花这冤枉钱。
她每天开车城里城外的跑,经常到飞机场等活,她抓住了下飞机的乘客着急回家的心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活也不少。
她整天提心吊胆,怕交警赌着挨罚,自己开车技术也不是太好,经常小刮小蹭,需要修车保养,再去掉交保险,给汽车加油,交过道费,也没剩下多少钱。
一天,刁楠的大姐急匆匆赶来,原来家里老人生病,急用钱,让刁楠还钱,一开始两人都能心平气和地说话,说着说着,就大声吵起来。
刁楠说,“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妈生病的时候是我一直侍候。”
大姐气哼哼地说,“你真不讲理,借钱和妈生病谁侍候有啥关系?当初你说年底还钱,这都2年了,我赶上家里有急事,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我不来,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事?今天你说啥都得想办法还我。”
“我现在没有,咋还你?等以后有了再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刁楠蛮不讲理起来,六亲不认。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激烈,突然,刁楠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她脸涨得通红,眼睛发直,浑身哆嗦,顺着嘴角流出口水来。
09
大姐吓坏了,急忙给大力打电话,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诊断,是初期脑血栓。由于患者情绪激动,急火攻心,还有这些年的抽烟,喝酒等不良习惯引起的。
刁楠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还好,有农村合作医疗,花的钱不多。
从此以后,刁楠再也没有力气和大力吵架了,手脚不协调,说话吐字不清,嘴里经常发出呜了呜了的声音,家里安静下来。
大力把小轿车卖了,还了向大姨子借的钱。
这些年,大力也换了几家厂矿,但依旧是干苦力活,也没有别的技术,他也干习惯了,趁着能干动,多挣点钱。
大力早晨做好饭,把媳妇儿安顿好,然后出车拉活,时间自己说的算,弹性工作,可早可晚,下午回家,还要做晚饭。
在大力的精心护理下,刁楠的病情没有再继续发展,也能在家帮着干点家务活,一看见大力回家,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儿子还有一年毕业,也快攻出头了。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天,明丽早晨去做核酸的路上,接到大力的电话,大力在工地被石头砸到了脚,腿腕处小骨骨折,在医院住院,厂里要等出院才能报销药费。
现在口罩事件严重,钱也取不出来,医院把药给停了,需要一万元钱,明丽二话没说,给哥哥转了一万块钱。
明丽问大力,谁在伺候他,大力说,是可新在伺候,刁楠让小姨子护理几天。
明丽给父母打去电话,母亲说大力在一个月前就受伤了,住院好了之后,一看家里的情况,又去工地干活,这次住院,是在原来的受伤部位二次复发,明丽心里一阵酸楚。
她想到了以前的嫂子,是那么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如果她还活着,哥哥生病,一定会细心照顾,也不会大手大脚地乱花钱,可惜人不在了。
此时的大力,正躺在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他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想想自己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那个年轻时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的帅小伙,如今变成了胡子拉碴,两眼无神的瘦老头。
他想起了可新妈,以前和可新妈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他手机里一直保存着他俩带着可新去县城小公园游玩时拍的照片。
可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开心地吃着棉花糖,他搂着妻子的肩膀,妻子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想想都甜蜜!
他又想起了刁楠,两人当初也曾经恩恩爱爱,怎么后来就变成一副盛气凌人,蛮横无理的样子?
可新妈儿人好,可是命不长,刁楠人差劲,可也给自己生了儿子,他不禁感叹起来,这就是自己的命啊!谁也不能和命抗争。
要是可新妈没有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要是当时没有娶刁楠,娶了别人,又会有怎样的经历呢?谁知道呢?
叮铃铃,一阵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猛然惊醒,打断了思绪。
电话是儿子从学校打来的,他关切地询问了大力的病情,说了在学校的近况,在近期学校组织校园招聘活动中,自己被一家还不错的公司录取了,毕业就能上班。
大力喜极而泣,连声说,好……好……
大力放下手机,擦了擦眼睛,家里已经好久没有好消息了,儿子的电话,仿佛让他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抬头望望窗外灿烂的阳光,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变幻莫测,大力还是那个大力,遇见不同的女人,他的命运也跟着改变,好女人能成就男人,坏女人能毁掉男人,真是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齐帆齐商学院第八期故事力提升课第(19)篇1324字,累计3572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