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和老公去“红灯区”转了一圈

站在角落，仰望来自天际的光……

01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一个急脾气的女人，遇到了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只一瞬，脸已变得阴沉沉、黑压压，生气的鼻翼，已然呼呼作响。

这时候，你若把头探出窗外，就可以看到，风已经把她嗓子里的怒火点燃，正一路引向她的眼睛，那里也跳跃着火焰。

吓得你赶紧缩回脑袋，心还没镇定下来，雨水已如百练子一般，在天地间咆哮，然后肆无忌惮的冲刷起来。

我耐心地数着时间——九分四十八秒，坏脾气的妈妈终于闭上了嘴巴，一切又归于平静。太阳公公从街角，挪着脚步走出来，气定神闲地挑了片瓷砖，就势拉长影子，观望这人世。

一阵风把刚才掀翻的窗帘顺了过来，伴着凉意，大米提议出门逛逛。一路闲聊，竟走到了几年前禁令开放的“红灯区”。

02

一提到红灯区，人们普遍的反应就是回避，而且完全出于本能。这时候，你便会看到，男人们一个个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故作神秘。女人呢，一律眼角向上，白眼珠多于黑眼珠。

的确，这不是一个适合在公共场合里谈论的话题，然而不排除，夜色朦胧中，酒精作用下，三五好友，满嘴的浑话。

自我晓事以来，就不曾正式来过这里。但，偷偷地来过。

高中时，有一个同班女同学，曾住在这里。那时，我刚好和她同桌，算是勉强有些交情吧。

有次，我的父母外出，午饭没有着落。那时的我，谨遵 “君子远庖厨”，基本连厨房都不进。她知道后，便邀我去她家蹭饭。她也是一个人在家。

本有几分排斥，却赖不过她恳切的眼神。中午放学，便跟在她后面，穿过长长的石阶，目不斜视地到了她家。

只记得，那是一套中规中矩的民居房子，我坐在皮质的高档沙发上，看着电视，而她娴熟的给我炒了份素冬瓜片。

03

这个地方是依山而建的，它的背后便是悬崖，整个呈半月形。整齐的石头房子，宣示着它的久远的年代。

它与上面的主街道之间，有一条长而曲折的石阶，穿过晦暗不明的甬道，便通往另一个世界。

以前，偶尔能在石阶出口处，看到几个打扮得有些夸张的女人，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脸上带着肆意的调笑，眼神却满是疲惫。

每一次，必有几人装着不经意瞟过去，小心地围观着，也有好事者，以手捂嘴，发出哨声。

其实，红灯区里的这个族群，一直深受艺术家的钟爱，古今中外，无论画作，还是文学作品，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而我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唐代一纸桃红女校书，忘情在钱塘湖西泠桥畔小小墓……

04

一路行来，仅街口处两家卖电瓶车的门面还有些人气，其余各处均关着门。老旧的招牌，低矮的门楣……

我四下里张望，却始终记不清，当年那个女同学家的入口。

阳光从半圆的天空斜照下来，雨后的天空，蓝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