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村的对白】‖夜空中最亮的星
文/随风
遥望星空，有时候未必看到漫天闪烁的星辰，并不是它们不存在而是隐于浮云后，只要你安静闭上眼，脑海就有苍穹星光，睁开眼其实它们一直都在，冥冥中成为指引我们方向的明灯。
“他婶，这就是徐家那丫头，咱村的金凤凰？戴着墨镜，搞得像拍电影似的！”
“可不是，走出咱村后她上了大学，现在还是设计师呢。”
“但也没见老徐沾多少光！”
“别提了，你嫁过来没几年不知道，听说那次她大闹婚礼后就没回来过！她娘死后没多久老徐就娶了，离了婚过来的。”
“还有这回事，她也真没良心，毕竟老徐是她爹啊！”
“唉，老徐在世，绝对不许别人这么说他的女儿！可惜，就这么走了！”
“听老徐的嫂子说，昨晚老徐临终前打了她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说，自己爹再怎么不是也不至于到死都不理会。”
“轻点，毕竟死者为大！老徐尸骨还躺着呢，作孽啊！”
......
隐于青山绿水后面的这个村落，除了平常的家长里短也没多少话题，芝麻大的事都会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几年前女儿考上大学轰动一时的老徐家。都说老徐有了这个女儿下半辈子的日子好了。没想老伴死后立马再娶，女儿也和他断了联系，自己身体也没搞好，昨夜走了。
此时，这群“正义”的相邻们看到这个几年没回家乡的女孩，经不住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唯恐错过了什么。
续弦
徐辰星低头默默走着，走在这条曾经赤足踏过无数脚印的路上，曾经每日满怀欢愉奔向家里的路。泥泞的小径铺了水泥，那棵没有嫁接的桃树还在风中摇曳。院落前多了零散的花草，一切仿佛都在改变，而她和父亲的心结要到坟前才能解开，母亲在时院落内是温馨的，虽然不富裕却充满美好。自从母亲生病走后，继母来后带进了陌生的气息，一种尴尬让她只想逃离。她甚至觉得母亲是被气死的，一直相见如宾的父母不似别家那样吵吵闹闹，之前没察觉，后来她明白了。母亲生病那会那个女人就在了，起初的感激都化为后面的憎恨。
那个家，徐辰星不想回。
那个简单的婚礼她也是被逼参加的，她那时上大二，架不住父亲的恳求和亲戚的电话，回到了那个打扫一新的家。
天气的晴朗也掩盖不住当她看到喜字时的憎恶，院落中摆放着借来的桌子，地上有零散的果壳和糖纸。那间曾经是母亲和父亲住的东间如今成了继母的空间。族中几个重要的亲戚参加了婚礼，父亲染了一头黑发遮盖了以往的灰白，似乎年轻了几岁，他全程笑容满面，时不时碰碰继母的手带她认识族中长辈。至少在徐辰星看来两人是默契的，然而父亲此时对继母的好，都化为日后徐辰星的厌恶，她脑海中浮现的仍旧是母亲在家中各处忙碌的画面，总是学不会大学时期有些同学表里不一的样子，她是个把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的女孩。
那天继母对她的态度有点迎合似的讨好，始终笑意盈盈，还亲热地叫她小星。
“小星！那是我妈才能叫的，你不可以！”
徐辰星才不会一开始就让继母融入她的世界。
“辰星，不能这样对……对阿姨。”
“那你让我怎样？让我叫她妈吗？爸，你可以当没事人一样，我可做不到！”
徐辰星其实本不打算在这样的日子和父亲吵起来，实在是那个女人踩了她的底线。
“妈刚走，你就立马再娶！”
“爸有自己的……”
“你想说你有自己的苦衷对吧，你有我妈苦吗？她都被你们逼走了！”
......
徐辰星不依不饶，甚至看到父亲举起手时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而这巴掌终究没打在她脸上，被继母眼疾手快拦住了。一场婚礼转眼成了闹剧，周围是一群劝热闹和看热闹的人。她只记得继母在边上擦眼泪，她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哭的。亲戚们的叹气声让她只想赶快逃离，指责别人的人永远那么理直气壮，仿佛所有人中只有她错了，她是那颗在平静中激起涟漪的石子，她是多余的。
就这样，她愤然离席，抓起书包抹着眼泪不顾亲戚的好言相劝离开了曾经幸福的地方，在赶去学校的车上泪水湿了衣袖，宣泄而出的情绪让躲在车后角落的她伤心不已，她甚至在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周末的晚上宿舍没人，天气突然转冷。放着歌曲她躲进了被窝，一首首轮流播放的乐声萦绕在耳畔，当听到那首歌时她脑海就突然浮现出一个帅气的身影，曾经若即若离地陪伴她渡过了初中和高中生涯。徐辰星读书时没有多少亲密的朋友，但男孩清澈明亮的双眸却一直徘徊在心底，此时她多希望有人能陪着她，两人虽有联系但还不至于亲密到可以分享心事。那个身影消失母亲的面容又浮现脑海，就这样，在时不时涌出的泪水和耳畔的歌曲声中她抱紧了自己。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Oh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Oh 夜空中最亮的星
Oh 请照亮我前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
窗外好冷，一个人的屋子也很冷。
以前家是她存在的意义，父亲一直说她是家里的星星，因而名字带有辰星。如今不仅不是星辰反而成了灯泡，那么多余。父亲的温暖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一家三口的日子只会梦里出现。曾经夏日里她数着星星，靠着父母听着故事沉沉入睡的画面消散不见了，一切都变了。
此后，她再没踏进那个家，尽管父亲和继母无数次打电话让她回去。她不想回去，除了每月卡上打进的钱她和家里几乎断了联系。父亲曾来过一次学校，徐辰星只知道他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背了好几个包的东西给她。父亲的脸色不知何故很苍白，在那瞬她心酸过，明白父亲赚钱不易。村里有的人家已经陆续开始建新楼，那种楼内空空楼外气派的三层房子。父亲没钱折腾，故而破旧的三间平房在那方土地上格外突兀。
她不知道那会父亲已经生病了，否则也许辍学不上了， 也许父亲不会那么早离开她。
奔丧
在不远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议论声中，徐辰星缓缓回过神。绕过几幢气派的新楼，印象中的三间小屋出现在眼前，她偷偷让人给家里的钱好像没花在房子上，屋顶上的白色触目惊心。不听话的泪水又在眼眶打转，一路上已经不由自主流了很多，流在奔跑中，流在开车时，现在经这深秋的晚风一吹，在脸颊留下几道干涩的痕迹，痕迹仿佛一直延伸至心底。
在外这么多年，她自以为可以应对到来的一切，自以为可以控制好情绪，然而太自以为是的她一踏上这条通往家的路，一切都不对了，她不再是职场上那个获过奖的年轻设计师。
她摘下眼镜放进包里，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把几根发丝夹到耳后她心跳得很快，全身没来由的紧张。其实这几年她已经从心底原谅了父亲，只是鼓不起勇气和解，也许彼此都在等一个契机，最终错失在光阴中。此时晚风吹过院落，带来些许秋日的凄凉。
最先看到她的伯母迎上来招呼，在一众哀伤无神的目光中她穿好丧服，边穿边注意到一旁声音已经哭哑的继母。和印象中为她挡了一巴掌的样子不同，此时的女人消瘦苍老了，丧服下露出了斑白的鬓发，原来光阴一直在无声催着世间的凡人不经意间老去。
她跪在父亲灵堂前，虽然脑海里设想过无数个和父亲见面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料到最终如此印象深刻，终究将是一辈子都挥不去的梦，父亲就是这样来惩罚她的。
“怎么都不哭，是亲生的嘛！”
嘈杂声中一个女人说了句，立即有人拉了下她袖子。
“拉我干嘛，你们看她那样子，回来也是多余的！好歹我也是她长辈！”
“少说几句，你是要让他叔死不瞑目吗！”
“不，不许说小星，她爸从来没有怪过她，你们，不明白......”
继母无力地坐直了些上身，摇晃着一只手说道，说完又开始抹眼泪。她看着跪着的女孩，眼中没有怨恨反而是心疼，在旁的几个老人仿佛心知肚明没有开口，其余的人虽有疑惑但终究闭了嘴。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女孩，寂寞擦去眼角欣慰的泪水。知道她恨她，有些人苦衷只能自己咽下，比如她。想到以往每个清晨天还没亮，她就要起来照顾生病的丈夫，然后在家做拼合羊毛衫的手工赚钱。清晨在灯光下梳头时，都会瞥见那个相框，照片上是个刚满月的婴儿，照片放在她唯一陪嫁过来的梳妆台上，发黄的照片贴在玻璃上已少了一个角。每次她看着照片就很开心，那么小的孩子如今出落成美丽的大姑娘了，遗憾的是他没能看上最后一眼。
林羽
徐辰星跪了好久，久到日沉西山，西边的晚霞已经如血般红艳，仿佛染红了一大片山林。乡村里升起的炊烟在晚霞中格外生动。徐辰星感觉身子周围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好几次伯母想扶她起来，她仍旧未动。生来性子就倔的她，有着自己的坚持。虽然近几年心已经柔软了许多，岁月磨光了些身上的棱角，但性情还在。
突然，周围似乎安静了，她那颗跪着的心醒了过来，轻轻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
“徐辰星，节哀！”
她茫然转头，那人已经站到身侧，一张帅气的男生面容，男孩肃穆的神情让她没法和平时活波开朗的他对应起来，几月没见他仿佛成熟了，清秀挺拔的身形配上一身黑色的西服。
“林羽，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叔磕个头，昨晚你怎么没接电话？”
“昨晚在赶设计稿，手机一直静音，我给你留了讯息！他们联系你了？怎么有你电话？”
徐辰星疑惑地看着男孩，他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把递来的黑纱别在袖子上，虔诚地在她边上跪下拜了三拜，然后转身轻轻扶起她。
“起来吧，跪太久对膝盖不好，叔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我有些话和你说。”
徐辰星不解地看着林羽，听话地靠着他缓缓起身，由于久跪没站稳中间顿了下。男孩赶忙一手扶住她，一手帮她揉了揉膝盖让她坐稳。继母默默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男孩主动上前问候，聪明的他很快认出这是女孩的继母，女人摇晃着站起来寒暄了几句，似乎看到他很开心。
徐辰星看着男孩不明白怎么感觉两人像是早就认识般，林羽回到她身旁，近几年的频繁联系使他们几乎无话不说。本来鲜少交集的两人自大二开始有了密切的联系，下课后徐辰星那会会一直盯着手机边打着字边不时偷偷发笑。她想不通为何林羽会主动联系她，总之她很高兴。期间见过几次面，此时再见虽惊讶却暗自开心。
“我是不是很不孝！你知道我其实，已经不怪我爸了，但是……但是他却走了，老天都不给我们和解的机会……”
“我知道，我这次来还有个原因，此前你爸不让我说，但是你得知道！”
“你，你瞒着什么？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叫林羽的男孩拉了个凳子坐在徐辰星边上，开始缓缓讲起当初的事情。
原来徐父再娶导致徐辰星不愿回家后，他便通过她留在家里的毕业通讯录，打了很多昔日同学的电话，只有叫林羽的立马接了，其他人电话要么不通要么忙音。林羽这个名字也是徐辰星曾经一直在家会提的。徐父开诚布公地和林羽说了发生的事情，林羽一口应允下来会多关心徐辰星。至此年轻的两人交流开始频繁，徐辰星本来冷了的心又逐渐暖了，林羽在她情绪低落时给了她鼓励。现在她明白了为何林羽这么关心她，细到吃饭睡觉都要报备，先前的疑虑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受父亲所托。
父亲一直在默默关心着她。
转念一想，她眼眸中的星光又暗淡了下去，她转过头沉默不语。
“你怎么啦？还有你创业的那笔钱也是你父亲给的，不是我帮你借的，至于你后来还的钱，还有你偷偷叫我给叔的钱我也都给了，我一直说你父亲很关心你，你偏不信。”
“你就是我爸的间谍对吧！那他生病的事你为何瞒着我不说！”
“天地良心，你爸他没和我说，我们大概一周通一次电话说下你的情况，说完他都会沉默会，听得出他每次接电话都很开心， 特别是你毕业后找到了好的单位，还有那次拿奖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徐辰星双手捧住脸开始抽泣，不远处的亲戚投来惊讶的目光， 继母却望着门外的黑夜若有所思。
林羽递纸巾给她，徐辰星没有接只用袖子擦了下面颊，右手将额前的发丝往后捋了捋，露出清秀灵动的面庞对着林羽，林羽默默看着愣了愣。
“那你接近我就是为了我爸的嘱托？不为别的？”
“别的，你怎么啦？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没有，你很好！谢谢你能过来，现在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林羽摸着后脑勺退出灵堂，忽然吹来的一阵风晃动着烛火，他一惊却没有折回去打扰身后的女孩，他觉得后面有道视线跟着他，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她的伤心和决绝。
徐辰星转头看着一身修长身材的男孩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不语，不远处的继母似乎明白了什么。
遗言
夜深了，她去车里拿了行李回到以前住的房间，那是西侧隔出来的一间靠北的小房间。长辈叫她暂时休息下再去守灵，已经错过的无法挽回，眼前和父亲最后相处的机会她不想再错过。
正在整理衣物时，继母突然进来。她扶着门框撩开几层衣服的下摆，费力地从内袋掏出一个手机，似乎还有张折叠很好的纸递给徐辰星。她知道机子是父亲一直在用的，印象中屏幕碎过几次，摊开纸细看原来是张存折，她忽然全明白了。
“小星，你爸走得突然，里面有他最后想对你说的话，我不会倒腾这个，你好好找找慢慢听，或许你会理解他。”
“还有这存折，都是你寄回家的钱，我也用不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说完怔怔地盯她看了会，拖着疲惫的步伐出去了，外面超度亡灵的乐声再次响起。徐辰星一时不知所措，默默带上门把自己关了起来，仿佛置身于从前在家的日子，周围似乎一切依旧，时间的长河里只有她变了！
摸了下没有灰尘的书桌坐下，他们应该一直在等她回来吧，眼泪滑落至脖颈处，用袖子擦了擦，平时的她绝对不会这样不讲究，没了土气的她俨然就是一个城里人。然而现在她开始怀念以前的质朴，乡村自然的不拘小节，一个设计理念在她脑海形成。
当她静下来听完父亲的遗言后，惊呆在原地，天地仿佛在旋转。她当初死活不理解父亲的续弦，然而实事竟然如此令人意想不到。
往昔
再说林羽走出灵堂，深秋的乡村静逸，虫鸣声诉说着夜的私语，月色很美，繁星点点，清风拂面，如果没有悲伤真是个吹风的好日子。
他来自附近的城镇，和徐辰星上的一个初高中，他有着市区男孩的外向和活跃，性格开朗，再加上帅气的外貌和不错的成绩一进初中就是班级的宠儿，闪着光的焦点人物。徐辰星性格孤傲，不爱说话的她有着自己的底线，一旦对方惹到必定遭殃，由于成绩拔尖所以没有多少人敢接近她，除了林羽在她手下遭殃过几次，彼此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近。
直到高中两人似乎长大了，不吵也很少说话，那个活跃的男孩安静了。每次只是远远把目光投向她，他觉得徐辰星就是天上的星辰，发着光却不自知的星辰。毕业时他没料到徐辰星会主动和他告别，今后不在一个大学唯有彼此珍重。他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女孩翻着同学录凝视着这个男孩帅气的脸庞微笑。
两颗星似乎隔了一个银河，那么近，又那么远。
在思念中度过了二年大学生活，林羽开始谈恋爱了，他在校园活动上唱《夜空中最亮的星》，那是高中刚流行他就喜欢的歌曲。在高中校园舞台上也唱过，他那时弹着吉他望着操场上空的蓝天忘情高歌，仿佛夜晚最亮的星辰，无意中还瞥见底下徐辰星痴痴的样子，他觉得是错觉。
大二时，林羽意外接到徐辰星父亲打的电话，叫他帮着照顾徐辰星。徐父的举让林羽有点意外但又不好意思追问，至此这个疑问一直留到现在。
随着频繁深入的交流，林羽发现事实上徐辰星孤傲的外表下内心却很脆弱。喜欢设计的她很有天赋，从小家里那台唯一珍贵的缝纫机被她倒腾的灵活自如，衣服在她手里修修改改瞬间时髦了。初高中她衣着朴素但总是很特别， 总可以吸引林羽的目光。三年下来徐辰星不负期望考上了设计院校。他心底很佩服这个聪慧努力的女孩，喜欢看她扎着丸子头侧脸清秀的模样，配上细长的凤眼简直迷死人。
真相
林羽边走边想，索性坐在田埂边遥望夜空，看着繁星，为何从来没觉得星空这么美，自己心灵会如此安静。当风吹冷了身躯心却更加清明了。他突然起身往回走，尽管这么多年身边的女孩来来往往，然而内心深处一直放不下那个有点小倔强的女孩。
当他再次回到灵堂，却没看到徐辰星，亲戚们示意她去小屋找，还嘱咐他要好好安慰她，似乎他来之前已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视线望向她的继母，女人无言地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推了推房门，门被反锁了。
“徐辰星是我，开门好吗？”
“你， 你回来干嘛！”
“我不放心你，你万一想不开你爸会杀了我！”
林羽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说出后却想打自己的嘴巴。
“求你了，开门吧，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好一会，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伴着门栓打开的声音，推门进去，看到黑暗中女孩垂着脑袋眼神空洞，桌上一部老式手机亮着荧光。
“没事吧？你看来不对劲！”
“林羽，如果你的父亲临终对你说，你的继母其实是你的生母，生母是养母，你会怎样？”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你慢慢说，我糊涂了。”
徐辰星便把父亲的留言缓缓说给眼前的男孩听，男孩迷人的眼眸满是讶异。原来徐辰星的亲生母亲不是去世的母亲，继母才是生下她的人，继母和她父亲早就认识，并且互生情愫，只因一时矛盾分开了。却不知意外有了她，惊慌中生下她后继母回来找徐辰星的父亲结婚，然而此时他身边已经有人结婚的女人。最后只能将孩子留给他父亲，毕竟那时未婚先孕的女子在农村遭人非议。
徐辰星听完后走出去问了生母，怎么对得起养育她的母亲，得到回答却是父亲那时已经病了，需要有人照顾。徐辰星常年不在家，女人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去父亲家，所以两人只好很快结婚了，此前生母已经和丈夫离婚，上一辈人执着的感情中带着些许凄美。
这样的事情一时半会也不能告诉徐辰星，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真相竟然令人如此意外，沉默许久后林羽开口了。
“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不是该去……”
“别逼我！我需要时间去接受她。”
“嗯，你一直是我佩服的女孩，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你说有重要的事和我说，什么事？”
徐辰星突然想起刚才林羽的话，侧脸问他，黑暗掩盖了男孩的羞涩和紧张，他搓着手说道。
“今天说是不是不合时宜，我想说，以后我还照顾你。”
......
尾声
两天后林羽必须要回去上班，他毕业后已经来了徐辰星所在城市。徐辰星送他到路口，继母也跟在后面。晨曦在清风中醒来，风中含着花香，村口落叶缤纷，林羽看着身侧干净清秀的女孩和她身后的女人，到底还是彼此原谅了，当他看到女孩跪在继母面前叫了声“妈”的时候他眼眶也湿了。
“回去吧，徐星辰，好好照顾阿姨！”
徐辰星点了点头，眼睛在初升的光线里眯了眯， 几天的操劳明显瘦了，显得本就不胖的她更加清秀。
“林羽，这次谢谢你，小星的爸一直和我提起你，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你这几年一直照顾小星，谢谢。”
“阿姨哪里的话，徐辰星不讨厌我就谢天谢地了，您保重身子。”
徐辰星瞪了他一眼，寒暄几句后徐母回去了，留下两人在原地。
“有件事我一直纳闷，你爸为何会选我？”
“估计你闲呗！”
徐辰星抬头看着俊秀的男孩笑着说。
“是不是你之前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我！”
她伸手假装打他，林羽趁机钻进车里摁下车窗笑着说。
“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很迷人！”
“走吧，慢点开！我爸可让你照顾我一辈子的。”
“遵命，小星辰！你爸起的名字真好！我突然发现你爸很伟大！”
徐辰星看着车后扬起的灰尘心情很轻松，父亲仿佛是那颗隐于云层的星星，拂开云雾一切都清晰了。
几月后暖春来临，徐辰星在家乡的一家乡村酒店开时装发布订货会，酒店内被布置成了漫天星空的样子，贴近自然利用生态材料做的装饰和服装很受欢迎。全球已经进入了一个环保节能的时代，徐辰星利用回收的材料做了一批时装和辅料，在本市乃至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到了夜晚，燃起了如星辰般的蜡烛，徐辰星仿佛置身银河人从苍穹中走出来。上台发言的她，脖颈处挂着林羽送的项链，一个闪亮的星星坠子。虽然这几天很疲惫，脸上却满是喜悦。她瞥见T台边那张帅气的脸和那对清澈的眼眸，还有他身边生母笑中带泪的脸，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一种释然的轻松。为了掩饰激动她抬眼望着酒店上方的玻璃星空，上空遥远的星辰合着闪烁的灯光齐齐绽放，仿佛是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那颗最亮的星，也是指引她不放弃走下去的信念。
”人生路上，原来一直不是我一个人在走，亲人朋友们一直都在，彼此间照亮，如苍穹的星辰。“
“各位，此次设计灵感来源于我美丽的家乡，那儿有我最爱的人！”
………
随风原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