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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梅而来 , 不问路远马亡

2018-01-26  本文已影响158人  谭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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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知是在哪一刻飘起来的。我躺在沙发上,只听见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下雪了,好大!”我的脑袋顿时“嘭”的一声开始沸腾了,活跃了。久别的雪的倩影在这一瞬跃然于我的眼前,那纷纷扬扬,洁白如玉脂的柔软的雪。我难掩内心的激动,一边跑一边蹦跳着穿着皮鞋往楼下赶去。像是得知了久别的好友将要远游归来一样激动难耐。

雪终究还是飘落下来了。她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按耐不住了,她在这一刻尽情舞动起来了,把她那曼妙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世人眼前。世人为她的美而陶醉着,我也同样被她的美而深深地折服着,欢呼着,沦陷着。雪迎着风斜斜的,以潇洒不拘的身姿飘落在这个城市里。人们为她的到来而喝彩,城市也被她点燃了活力。天虽然还冷着,但似乎在这一刹变得格外温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雪的到来。

雪在路灯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披了金装,灿烂夺目。她搭乘着风飞到了这个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角落落——房顶上,路上,树上,草坪上,车上,伞上,人的身上、头上、脸上。似乎只在这一瞬,整个世界就换上了洁白如玉,柔软如绒的素装一样。我始终坚信着,此时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场雪更为美丽,更为动人的了。

急忙跑出来时我只穿着一件单衣,我站在雪中,伸开双臂,大声笑着,喊着;“雪啊!我苦等你两个月了!”我开心的像个孩子,任雪花一点点,一絮絮飘落在我的脸上、身上。虽然冻地瑟瑟发抖,但我却依然喜地手舞足蹈。我想,或许这就是我对雪的那种执着的情怀了吧。我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做出决定,我要踏雪寻梅,管他梅在哪里,寻不寻得到。我要在这雪夜中一直走下去,我要拥入雪的怀抱。绝对不能撑伞,有也不撑!于是我马上坚决彻底地实施了我的想法。

下班了。我把雨伞卷好拿在手里,长长的伞身横在我的手中,就像是古时孤独的剑客抱着他的剑一样。我穿上棉袄,头也不回地往风雪中行去。我没想过要邀请别人一同前往去寻找那或是在天涯,或是在咫尺的寒梅。因为我所坚持的情怀在别人看来很有可能是“傻冒”般的行径。我也怕我那种酸酸的情怀会使人胃酸,令人肉麻。我就这样孤独的走去。我醉欲眠君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朋友劝我当心着凉冻感冒了,我回了句;“去他娘的感冒,我先尽兴再说!”其实我知道她是赞同我的,如果她也在,她定能同我一起寻找那枝雪中的寒梅。只是彼此相隔何止千里?此时彼此相连在一起的,恐怕只有那股酸酸的情怀和飘扬的白雪了。马路上行人很少,只有稀疏的几辆车在这风雪中穿梭着。我行走在其中,雪在我的眼前无穷无尽的像是电影回放般飘落着。柏油路上泛着银光,映着我的脚印向前孤独的延伸着。

此刻我承认我是孤独的。我多么想身边能有我的一个恋人,我俩并肩携手在这雪中行走着。一起说着眼前的风花雪夜,彼此心里坚持着同一个目标——找寻着雪地里的那一枝寒梅。可现实总是苍白而冰冷的,如同这飘落的雪一样。但我仍然爱着雪,我虽向往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同样也享受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逍遥自在。

每当看到雪,我总能联想到我的故乡。我最初对雪的记忆雪的感情归根结底还是小的时候。如果说非要给乡愁施加以色彩的话,那么我想乡愁就是洁白无瑕的雪的颜色。每逢春节回到家乡时,虽然北方的天气要比南方要稍冷一些,但我总像个热恋中的青年一样,总觉得就连凌冽的寒风都似乎充满着温情。南方的雪就像是江南的女子一样,娇滴滴,羞答答地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下着。她下的不够痛快,我也难能看的十分尽兴。不似北方家乡的雪下的那么洒脱那么豪迈,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大地上,屋顶上,树枝上,还有孩童的脸上,身上。就犹如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于我来说家乡的雪是有生命的,就像是我儿时的伙伴,如同我的挚友一样。我多么想念着家乡的雪,那雪中藏着童年时的欢声笑语;藏着伤感时的黯然失色;藏着惆怅时酸酸的诗情画意;藏着离别时的呢喃细语。

记忆中家乡的雪是柔软的。小时候总喜欢玩“印罗汉”的游戏,张开双臂让自己直挺挺地扑倒在铺满厚厚积雪的麦田里印一个坑。当看着积雪中那个没鼻子没眼的自己总会哈哈大笑着,丝毫不顾自己的脸上、身上沾着的柔软的雪。笑声总是天真烂漫的。每当望着纷纷扬扬的雪,心情也总会随之雀跃,就像是见到阔别已久的朋友一样亲切。顾不得天寒地冻,也顾不得爷爷地责骂,摒弃掉任何伞或屋檐的屏障,就蹦蹦跳跳地拥入她的怀抱,哼着小调迎接她的到来。就犹如春日里邂逅了花朵,伏夏天捉住了一只鸣蝉,深秋时捡起一片落叶一样。那是一种亲切到骨子里的感动,发自天性的最真挚的热爱。

那时候每到寒风凛冽的时节,门前的白杨树上和屋檐上都挂满了长长的冰锥,就像悬挂着的刀子一样。我每次从冰锥下走过,总要抱着脑袋闭着眼睛猛跑过去,生怕那些冰锥一个想不开就掉落下来砸到了我。但往往都是我瞎担心一场,可这份恐惧却一直停留在我心中直至今日。但如今的家乡却早已不见了那些刀子般的冰锥,像是在一个不经意间消融了,我的童年也随着记忆中的冰锥一起消融而不再了。

如今故乡的雪一年比一年下的小,我却是在这一年年的目睹与回忆中慢慢地长大着,伤感着,追寻着。眼前的雪在我面前渐渐融化直至消失不见,而记忆中的雪却时刻铺展在我眼前久久不能拂去。可不管是现实还是回忆,雪在我的生命中一直都像是集美丽,乡愁,欢乐于一体的精灵。她充实着我的生命,丰富着我的灵魂,我愿意用一生来追随她,守护她,歌颂她。

服役了近半年的皮鞋终因为脱了胶而被雪水打湿浸透,双脚像是坠入了冰窟窿一样,冰冷刺骨。但我依然向前头也不回地走着。雪落在我拿着雨伞的手上,在寒风的磨砺下雪像针一样尖锐,刺骨。但我丝毫不在乎,左手忍受不住就换右手拿雨伞,把手揣在衣兜里依次取暖。小吃店里那些吃夜宵的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似是不解,又像是在嘲笑着我。但我毫不在乎,心中的那枝寒梅,我相信他们是欣赏不到它的美丽,以及它那动人心魄的风采的。

我最终还是没能在哪一片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那枝心中的,披着白雪的寒梅。又像是已经找到了,我疑惑着。怀着这份疑惑,披着一身的白雪。在这雪夜里,寒风中,路灯下,我满足地走回了家里。不觉中,竟湿了眸,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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