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眼”之挑剔

        如果说江南水乡粉墙黛瓦的民居是一位低调、安静、羞涩的村姑，吳园就是明星美女扮演的村姑，也穿着印花蓝布小褂，也安静、也低调，但自有一副掩饰不住的富家气派一一我们用挑剔的目光，评判着它的建筑和装饰。

        我们在它的宽敞明亮的茶室里喝茶，不是不舒服，是感受不到在小茶室里的温馨。是不是我们太挑剔了？

        阿波说：“别为我们的挑剔而觉得内疚。当我们用画眼看世界的时候，挑剔是再正常不过的。”说着，打开手机中的相册，给我们看前几天拍的照片。

        那是在月季园拍的一组月季花，红的、粉的、黄的月季花开得正盛，娇艳动人。

        阿波说：“这组照片是10月10日拍的。我知道那个日子月季已过了盛花期，但错过了可得明年再有机会，所以还是去了。时近傍晚，没有游客。大片的花丛已经凋谢零落，好象是迟暮的美人。我慢慢地寻找，去挑出那些迟开的花朵，其实没有迟暮感的花已经很少了，但我仍把它们挑出来，收入我的相机。现在你们看到的，还相信是10月中旬萧索的月季园吗？”

        我搖摇头，说：“看不出，和盛花期的一样。”

        卢先生说：“阿波说用画眼看世界，挑剔是必然的。我完全赞成。有人说世界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晴；我们也可以说，美隐藏在万物中，我们要去找出来，‘取其精华，剔其糟粕’，这就是挑剔。”

        阿波说：“在拍照时，把取镜框对着山山水水，移过来移过去，要找出最喜欢的那一片景，这也是挑剔。”

        我说：“想起古人的几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出你喜欢看的那个人，不挑不剔，怎么看得到呢？”

        卢先生说：“寻找美，欣赏美的过程，就是挑剔的过程。可是，我们凭什么去挑剔呢？阿波拍月季花，是怎么把这些月季花挑出来的呢？挑剔，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波惊奇地看着卢先生，又看看我，好象在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盛开的花当然比凋零的好看呗！”

          2019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