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与囚笼  （十三）遛辰辰

        他也是住在这栋楼里？那为什么她搬来这么久之前却都没见到过他？也有可能是他起的早，刚好和自己错开了上学的时间吧。

        白诺之这么想着，事实上却是顾西辰起得太晚而错开的。他和他班主任说学校里太吵，会影响他学习，希望班主任同意他在家上早读。本来班主任的回答很模棱两可，但聪明人也一眼看得出来班主任不怎么想同意，不过人家不来，考试照样年级前十，便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西辰按下第二十九层楼的按钮。

        电梯门开了，走过四五米长的走廊，只有一扇门在那尽头。

        门被打开了，室内的夜灯也随着自动开了。

          他径直走进了浴室，脱掉身上沾满酒味的衬衫。在将衬衫放在洗漱台上时，他看见了袖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口红印。

          暗沉的眸中神色不明，抬手，将衬衫扔进了垃圾筒里。

          镜子中的他神色自然，肌肤也仍旧白皙如玉，丝毫看不出来是喝了那么酒的。每人一整瓶白的下去，就已经有人脸红脖子粗了，后面喝红酒时有人一杯都没品完就开始说胡话了。不过喝的越多，闹得也越嗨。

        洗去身上的酒气后，他擦着头发出来，留着玻璃水壶中倒出的凉水喝了片药。他在沙发上仰躺了好一会。

        他闭着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一张微微带着些疑惑和惊愕的白净小脸……在女孩身旁，还有只天生嘴角上扬的大白胖狗。

        他感觉每次她见到他的第一表情都给他一种傻傻憨憨的感觉……好像有点好笑。

        顾西辰睁开浓密的眼帘，客厅前阳台边的玻璃水箱里的第二条金鱼也翻了白肚皮。第一条前天死的，被他一不留神又给喂撑死的，然后他就两天没管过里头的鱼了，所以这第二条也不知道在今天的什么时候给饿死了。不过也差不多了，这次的第二条活了整整一个星期，也算是破了他养的活物的记录了。

        她是怎么把一只狗养那么大的？她家人也比较喜欢狗？这生物会一直很乖吗？

        他比较喜欢乖的东西，像金鱼这种的既没脑子又好养。不过他最终还是发现那只是别人觉得的好养罢了。他共养了三次，但到此刻为止，都已被确认死透了。

        养狗应该和养人实质上差不多吧，不乖了不听话了就踹到乖为止。不过要是狗也会记仇呢？会不会在主人松懈的时候一口咬断主人的气管呢？

        他不会把有潜在危险的东西放在近身处。

        胃部的灼烧感平复了些，他起身换了套黑T长裤。

        他走到阳台上，拉开了灰色的薄纱窗帘。

        小区中心的小公园里亮着灯，还有很多人在其中穿梭着。有的人两两依偎在长椅上，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他们彼此了一般。

        也许婚姻也不过如此，经历了最初的新鲜感后，剩下的便是索然无味和寻求发泄的争吵，于是出轨。既自以为是地在一起，又自以为是地分开。出轨了之后再重复前一段婚姻的历程，于是再次出轨……人从来就不是忠诚的动物，人性的根本不止自私，还有恶心肮脏。一旦脱离了法律的禁锢，人类会变得比禽兽还禽兽。

        透过有些反光的玻璃，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费力地拖着一条大白胖狗……

        他面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忽而顿下脚步，回身在沙发上躺下……

        白诺之带着辰辰在小公园里溜达了好一会。辰辰很兴奋，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带它出来溜了，它在家闷得都长毛了。

        白诺之收回看向不远处的两对年轻情侣的目光，脸上神色不明。她蹲下来，轻轻揉了揉辰辰的脸，看了辰辰微笑的嘴角许久……

        “马上又要去看看你外公了，辰辰。”她脸上表情很淡。

        辰辰伸着舌头，歪了下毛茸茸的大脑袋。

        白诺之知道它没怎么懂，起身笑着道:“家里没食物了，该去超市买点回来了。”

        这下它听懂了，直绕着白诺之乱窜。

        狗子辰跟着白诺之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这个点超市里的人不多，大都是刚下班回家顺带买点东西回去的。

        路过的街角的咖啡厅里灯光暖黄，倒显得多了点温馨，只是跑到那加夜班的人反倒被熏得困意更浓了。

        白诺之去买了点新鲜的蔬菜和一些已经被处理的很好的鲜肉。

        辰辰一直在一旁直勾勾地看着水箱里的鱼使劲“微笑”，一旁的王八都不敢伸头出来了……

        “别想了，我没那技术。”白诺之无情地拉走了它，它囔囔了几下。

        白诺之买的东西不多，但也不算少，至少于她而言，一手提这些东西，一手牵辰辰着实有点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