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尔的“二元论”3：天赋观念

笛卡尔提出一个看法，他说我们的知识最核心的部分是“天赋观念”。

我们有两个得来知识的通道，一个叫感官得来，一个叫心灵制造。但是，在唯物反映论看来，天赋观念完全是扯淡，由此进行了严重批判。

可大家知道，后来康德有效的先验论证明了笛卡尔没有伸展开来的天赋观念的合理性。康德的先验直观形式和先验逻辑形式，其实是笛卡尔没有展开的天赋观念的证明版本。这表明卡尔在认识论问题或者把“精神和知”作为一个独立问题来加以探讨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触到问题的某些根本深层，只是论证系统当时还无从展开。

请大家在纯逻辑上，不要在直观上思考，尽可能摆脱感官，展开纯思绪思维。我们的感官系统是干什么的? 是我们当年生活在丛林中的基本认知方式和生存维护方式。比如你到非洲大草原，虱子、鬣狗、狼群、豹子围绕着你，这个时候你凭什么生存? 你凭耳聪目明，凭借明亮的眼睛。

动物的视觉比我们高得多，当你还没有看见动物的时候，动物早就看见你了。当你看见动物的时候，动物已经准备扑食你了，你的耳朵要能听见森林中细碎的声音，否则动物的潜伏行为可能对你构成威胁。你的嗅觉得在顺风方向甚至逆风方向嗅到对你构成威胁的动物的气味，甚至嗅到异味，求偶的气味乃至食物的气味。

因此在丛林中生活凭借什么? 凭借感官，凭借感性的敏锐。可是当你逐步超脱丛林时代，进入所谓“文明时代”，自然界不再给人类提供任何生存资料，人类的一切生活资料都得由人类自己制备，这时人类的能力已经进入整个生物食物链的顶端，人类已经不必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顾及在应付丛林中的威胁，而得应付在理解和缔造这个世界，这会是一个什么过程? 感官退化过程，从而达成思绪茂盛的余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人类近视眼大规模发生，听力总体退化，嗅觉基本消失的原因。

当你进入人类超信息量处理生存问题的境界时，必须摆脱感官束缚，在感性认知的上个层面，运行自己的感知和精神认知体系，从而达成对生存条件的高分化追溯。这就是人类哲科思维调动智能储备潜力的原因。

笛卡尔展开的二元论，在逻辑上呈现一个问题：既然你只能证明你的“知”在，既然你所说的“在”都是“知”中的“在”, 你并没有感知之外的另一条通道抵达外物。那么你凭什么说有外物“存在”?

换句话说，笛卡尔的“二元论”从古典哲学启动上，第一次把精神作为一个对象，即心灵实体，摆成正面课题加以追究和探讨。但是立即生出一个严重的麻烦，即如果我们所说的“在”只是感知中的“在”，而感知是一个封闭通道，我们并没有感知之外的另外一个通道抵达外物。那么你凭什么说“外物存在”?你怎么知道你所说的“存在”不是纯粹的精神派生？由此在纯逻辑上构成一个严重的疑窦。也就是说笛卡尔的“在”的证明是一个独断。

由此，在笛卡尔半唯物半唯心的二元状态中，必然带出下一个明确的答案，这就是贝克莱的“物是观念的集合”。

(编辑整理于王东岳《中西哲学启蒙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