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杨:天才应该如何度过一生How should a geni

2019-03-03  本文已影响0人  夕等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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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should a genius spend his life

破解古代文字最著名的故事,就是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破译。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说的天才有两位:一位是托马斯·杨,他完成了破译的20%的工作;而另一位是商博良,他完成了剩下的80%的工作。

但是现在在很多谈到象形文字破解时,经常会张冠李戴的把托马斯·杨说成是破译者,几乎不提第二位了。

先说说托马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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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记得这个名字,因为在中考要求的7个物理实验中,有一个“杨氏双缝干涉实验”。这个“杨氏”可不是杨振宁,而就是托马斯·杨。

那这么说,他是个物理学家了?也是,也不是。因为在物理史上虽然有他几页的成就,比如光学上的干涉实验、材料力学上的杨氏模量,但他赖以为生的职业是医生。他为了不让物理研究干扰他行医,甚至还把英国皇家科学院的研究职位给辞了。

身为一个医生,他也不是一辈子因循守旧的,在医学史上也有几页光辉。比如他在解剖证据出现150多年前,就猜测眼睛是用三种不同的视神经感应光的。

如果你以为他只是医生、物理学家,语言学家,那就小瞧他了。他其实在经济学、音乐,甚至杂技上,也都达到了专家的水平。

不过所有项目里,最牛的还是语言学。他在20岁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掌握了希腊语、拉丁语系、希伯来语、德语、亚拉姆语、迦勒底语、叙利亚语、撒玛利亚语、阿拉伯语、波斯语、土耳其语、阿姆哈拉语这十几种语言。

在他的标准里,会说法语、葡萄牙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罗马尼亚语、加泰罗尼亚语不能算会说六国语言,而只能算会说一种,因为它们都属于拉丁语系。

除了熟练掌握的,他还深入研究过另外大概400种语言,所以他也有个外号——“世界上最后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你看他这段人生履历简直太过闪耀了,但却还有另外一个角度的评论:

如果他能深耕一个领域,而不是十几个,他会下一个牛顿。结果他没有这样,所以只能是处处留名,而没能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你是怎么看待这种评论的呢?

你可以先听完他破译的故事,然后我们再来说说天才该如何度过一生这个话题。

我们之前讲纳瓦霍人用俚语加密,但因为它从未被破译,所以就属于只有加密、没有解密。那有没有只有解密、而没有加密的故事呢?虽然这说法听着挺反常识的,但确实有,那就是古代语言的破译。

它就是典型的只有解密、而没有加密的过程。3000多年前的人写下一段文字时,可一点没打算难为后世子孙,但今天的我们却要费尽心血猜那些文字的意思。

假如问你,是破解古代语言难还是破解纳瓦霍语难呢?答案是——古代语言破译的难度更大。

原因主要有两条:

1. 纳瓦霍语在战争期间,总是源源不断地出现新的样本供分析。而古老文字的样本,就纯凭运气了。很多古代文字破解不了,就是因为数量太少。

2. 战争环境下,密文有很多提示和线索。比如,对准气象台这个方向搜到的信号,总会出现风力、温度、阴晴这些字眼吧?重大事件发生了,密文也总会谈到它。这些就是破译中可以攀爬的着力点。但挖出来的一份古老文字,是没人能预测上面写的东西和什么相关的。

可现实中,还是有不少古老文字被破解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还是我刚刚说的那两点——要不就是找到了源源不断的样本,要不就是找到了几个可以攀爬的着力点,要不就是两者兼具。

任何看过象形文的人都觉得这是一种用图形表达含义的文字,但其实不是。古埃及文其实是一种基于语音的文字。也就是说,那些千奇百怪的图形大都代表声音。

这种反常识的认知,是破解它的关键点。

而另外一个关键点就是,象形文字失传的时间点离人们打算破解它,中间的间隔时间只有600年,还不算很遥远。

古埃及象形文字直到咱们中国这边都打起淝水之战了,还在被广泛使用。在公元400年时,基督教被扶正后迅速崛起,象形文字被禁用了。被禁用之后的100年时间里,文字又很快就消失了。

但它依然存在于语音中,大家还在说古埃及语。所以后续代替象形文字的卡普特文,还是和象形文字有紧密的关系。不幸的是,到了11世纪,阿拉伯文明最顶峰的时候,入侵到欧洲和北非,卡普特文也被灭了。

也就是说,如何阅读法老的文字这些相关知识,在咱们包青天、杨家将的年代,欧洲还有很多人知道。

好在断片儿时间并不长,隔了600年后,教皇(Sixtus V)在规划罗马街道时用了很多特地从埃及运来的方尖塔,摆在路口。这上面的象形文字一下点燃了已经摆脱思想束缚的欧洲学者。

最初的破译是非常失败的,场面甚至可以用车祸现场来形容。比如现在我们知道的,有一串象形文字只不过是是法老亚皮里斯(Apries)的名字。但在1652年却被翻译成,“要透过神圣的仪式和精灵之链,求取奥斯里斯的庇护,才能从尼罗河得到收获”。

一个人名,竟然被翻译成这样。为什么这么失败呢?因为那时的考古学者,都认为象形文字是表达含义的。这种逻辑延续了150多年,所以一直解读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内容。

直到有一个事件,就是考古学奇迹——罗塞塔石碑被挖掘出来,这个事情才有了转机。

罗塞塔石碑是拿破仑攻打埃及时发现的。

这个石碑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同时使用了希腊文、俗体文和象形文这三种文字书写了同一个内容。希腊文可以直接读懂,大致说的是托勒密新上台后,不但给寺庙免税还捐钱,大祭司们感激涕零,为了昭告天下,就写了一大段赞颂之词。

这样的官样文章从内容上看并不吸引人,但价值连城,连拿破仑听说后都特地跑来观摩了一番

这个石碑,上中下有三各区域的文字。最下面是希腊文,右下角大约缺损了1/8,基本不影响阅读文章大意。中间最完整的是俗体文,它是象形文字的最后一个变种,保留得最完整。最上面的就是最古老的象形文,缺损了一半左右。

托马斯·杨41岁那年夏天,在准备度假前他听说了罗塞塔石碑的事情,兴致被点燃,于是就带着拓印本去了海边放松。基本上,他是把破译这项工作当做休闲了。

他的突破点,是希腊文中法老的名字——托勒密斯(Ptolemaois)。这个词重复出现了好几次,而语言学上有这么一个规则:人名在不同语言里,读音是大致相同的。音译就是根据这个规律做的。所以他就在象形文字中,寻找可能是“托勒密斯”的字段。

他注意到几个被线框框起来图案,于是就猜测框起来的部分估计很重要。但是这篇文章中还有什么比法老更重要的呢?所以托勒密斯对应的象形文字,就这样最先被确定了。

之后杨就打破了之前150多年来的惯例,用音值(可以简单理解成“音标”)分析其他图形,结果竟然出现了大量说得通的解释。于是,就迈过了之前的门槛。他在后来的四年多时间里,破解了其中13个字符。

被框起来的文字,其实就是法老名字“托勒密斯”

破译这件事类似猜字谜游戏,如果有人非要较真地问证据是什么,其实也没有太多。

更多的,就是凭丰富的语言经验和聪明的头脑。

托马斯·杨的初步成果,有很多图案并不确定

总算是迈过了第一道门槛,托马斯·杨悟出了象形文字表音不表意的秘密,不过最终他也只完成了十几个字符的破译。

以现在的结论衡量,正确率大约是65%。

咱们回到文章开始,有人评价托马斯·杨:如果他能集中研究一个领域,他会是下一个牛顿;可结果在科学史上,他没有哪个成就能算得上浓墨重彩。所以这类人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搞科研,应该挑一个领域深耕。

其实我想说,由热情引发的智力喷薄,很难给出公正的评价。

就科学领域来说,各门学科的进展就有点像游戏中点亮技能树的过程。不同点在于,游戏中你是知道某项新技能还需要充多少点技能就可以点亮的,但科学进展的下一步到底需要做多少工作,没人知道。

比如说,火球术下一级更强的叫火流星,但你不知道以当前的人物等级再充多少技能点才能学会火流星。也许两者相距不远,加1点就学会了;也许两者还差100点,再玩上一年的游戏都不一定能升级。

所以抱着深耕某一领域以求得最大成就的人,他怎么就能保证那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呢?像费马大定理,说出来谁都懂,但结果350多年掉进去无数的数学家,谁都没爬上来。

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做出伟大成就的人,更多是因为前人已经把火流星魔法中的技能点加得差不多了,结果某个幸运者拍马赶到,在自己的热情下充入了最后2个技能点,火流星就这样在他的操作下点亮了。于是,他也就成了火流星的发明人。

我们甚至可以假设,假如托马斯·杨运气足够好,在他兴趣浓厚的、涉足的那8个领域之前,恰好都被前人充好了N多技能点,可就是那么巧,每一个领域都欠那么一点点,而世上又没人知道还差多少才能点亮。结果,托马斯·杨分别在8个领域都蜻蜓点水了一下,一下就成为了8种魔法技能的开创者,不但开创了火流星,还开创了暴风护甲、陨石雨等从未出现过的高级魔法。

那世俗对托马斯·杨的评价和做法,就完全会是另一番景象了。可前后两种托马斯·杨做的工作,却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才说,我们很难公正的评价一个充满热情的研究者。那种力由心生、纯兴趣推动、全情投入,直到体力心力都用尽的方式,不但值得尊重,也是收获可预期的。外人的评价,我们当然无法操控,但起码我们自己的内心是足够畅快的。

托马斯·杨以极强的智商,肆意挥洒了56年。虽然这个岁数对他这样的天才来说真的是早亡,但他晚年已是美国艺术与科学院、法国科学院、瑞典皇家科学院,三个国家的外籍院士了。

在安葬牛顿、达尔文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也有一块白色大理石石碑,纪念他曾经在科学领域的贡献和古埃及象形文字破解上的成就。

这段历史还在被人反复提起,他思想的生命依然在延续着。


下一个人物,完成破译象形文字后80%任务的语言天才——商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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