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免费的姑娘

“没有什么会被忘记，也没有什么会失去。宇宙自身是一个广大无边的记忆系统。如果你回头看，你就会发现这世界在不断的开始。”
——《守望灯塔》

每到毕业的时候说是感伤，其实百分之99都是白开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天都不一样但每一天也差不多。只不过那百分之一二是混合着淡淡的遗憾加上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伤，“毕业”就像炒菜时那小撮香料，在快起锅装盘的那瞬间让我意识到这四年过去后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

免费的姑娘，我看了你这么多年，没花一分钱。

故事的开始就像所有校园青春故事一样，新生、报到、绿树、食堂，我发现秀色可餐不是一句空话，在我的逻辑里“我看见一个姑娘”那几乎可以和“我喜欢那个姑娘”划上等号。所以那天我看见你了，找你借了饭卡，以后的事情暂时不表。每次我拿你和食堂饭菜做个比较的时候，你总是捶我一记香拳再撅嘴说“老娘以后一定要在30岁之前成为米其林餐厅的一道菜”。这是我逗你呢？真的当菜真心不好玩，我设计的逻辑陷阱，你一跳就跳进去了，我嗤嗤笑了你这麽多年，你都不知道吧。

逗你笑这事儿，是你让我练的本事儿，你说一个没有幽默感的人无法成为一个符合你标准的父亲。尽管我一直也不确定你能当我孩子的妈，现在没有这么大勇气将阿姨变成丈母娘，虽然曾今这样期盼着。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终究活在世俗里没有七彩祥云现在还不能上来就演至尊宝。后来开始练习幽默感，发现这个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你知道我这个准程序员说出的笑话就像sheldon的词汇量，丰富无比但是缺乏常人理解的笑点，我怕这这些笑点太冷，会把你冻着或者让你家宝宝长成像我这样的怪咖。

我尝试着学习各种你能够接受或者给你带来惊喜的语言，后来我成了“译人”，试图翻译一切可以表达自己情绪的东西，用话语、用表情、用动作、用各种你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的方式来去表达我的解释。我开始疯狂的阅读，看那些你喜欢的书，尽管我一直觉得那些书实在是不如一场dota来得激动人心，但是你说你想要的是细水长流平平静静的爱情，那就让我踏踏实实的完成你的愿望。你以前说我说话匪气，就那么几个词蹦出来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中文词汇都没过四级。我后来学会的“翻译”，用细腻的方式来说明问题。 我想你了，不说我想你，说今夜月色真好；你难过了，不说别难过了，说走我带你出去玩儿或者我陪你哭；你要考试了，不说加油啊，直接送你我精心准备的重点，在开头和结尾处画上你喜欢的海绵宝宝；你说我长得不够帅，我不说话，让你先往南边看在往北边看，你后来终于理解了这是“难看那就朝北看”，嗔笑着要打我，我不躲，只是告诉你二十七八岁以后看人就得“外貌协会”而且是身形、神情、穿衣、长相一样不落的坚定的“外貌协会”，你只管到时候去看去欣赏那些美丽的人，看些美丽的风景。很多年以后，我就会成为一个读了很多书的人，一个难看的中年人，但是一定不会丑，你让我读的这麽多书是不会白读。

你讨厌蚊子，尤其是这闷热潮湿的夏天。青春就是一抹蚊子血，不拍死嫌烦，拍不死嫌痒，到头来除了肿着一个奇痒无比的大包外还多了一瓶风油精，保不齐哪天还能用的上，也许看了说明书才知道风油精还能喝。我那个免费的姑娘，你啥也没送我，我也没法给你更多，只是我手里握着咱们一起消磨时间的那些清凉、刺激的记忆没事拿来咀嚼的时候，就像那瓶风油精在我大包肿胀、神志昏沉的时候凌冽的一击，无话可说。

免费的姑娘啊，你手中握满了时间，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将我从关于你的记忆中赎回。每到毕业一想到再也不能天天见到你，就想把我看你时偷偷酿出的风油精混着这短暂漫长有趣又无聊的大学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