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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器丨马兰花开

2022-07-13  本文已影响0人  刘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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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重器】主题联合征文

第一节 西出玉门

帐篷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在刻意地压制。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军长身上,张军长紧紧盯着眼前的报告。

苏联专家坐不住了,开口问道:“将军,这两个场地你选哪一个?”翻译转译后有些不安地看着张军长,只有他知道苏联专家的原话是多么没有礼貌,多么傲慢。

张军长将报告整理好,大手往上一捂笑着说道:“我哪个不也选!”不等转译完又继续说道:“这两个场地离敦煌太近了。”

苏联专家听完转译后说道:“这些我们早就考虑过了,两万吨TNT当量的爆炸不会影响到附近居民。”

“要是两百万吨?两千万吨呢?”张军长双目一瞪说道:“美国人刚刚在比基尼岛上试验了一千五百万吨,我们试验两万吨这个天平不会平衡。两万吨也不能保障六万万华夏儿女的安全。”翻译随着张军长高亢的声音小声转译,张军长站起来用手在空中指着:“那边是莫高窟,那边是鸣沙山,还有千佛洞、汉长城。”张军长的话仿佛一把利刃,划破帐篷,划开黄沙。众人的目光顺着他划出的空隙看见一座座古迹矗立在黄沙之中,骄阳之下。

苏联专家双手一摊甩出一句话:“我们的勘测就是这个结果,你们不满意可以自己搞!”这些外国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以当时新中国的国力想靠自己搞出原子弹在他们眼里就是痴人说梦,更不要提和美国一样搞一千五百万吨TNT当量试验了。苏联专家脸上轻蔑的笑容不需要翻译就能让张军长明白他的意思,这专家又说道:“亲爱的将军,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场地,去万户海吧。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完起身笑着扬长而去,他相信并且也有这个自信身后的中国军人会追上来,拽着他的衣袖为刚才的傲慢道歉。

张军长将报告抓出了数道褶皱,纸张咯吱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为苏联专家捏了一把汗。万户海,那个在月球上的死海,这是赤裸裸的侮辱。厚重的门帘掀开时,一阵热浪挟裹着黄沙吹了一屋子。张军长将报告松开,双手用力地按压,想将报告抚平。报告上深深的折痕让张军长想起了上甘岭的坑道,那个山头几乎被他的兵用鲜血染红了。敌人的炮火无差别地覆盖山上的每一寸土地,两天下来连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都难以找到。我们的部队没有重火力,只能挨着炮火的轰击等待敌人的冲锋。这样的仗,任何人不想再打第二次。不能让人家骑在我们脖子上作威作福,张军长握紧拳头紧紧盯着墙上的地图。良久,一拳砸在地图上说道:“我们自己也有万户海,我立刻去北京。”

一个星期之后,张军长回来了。苏联专家等不到张军长的道歉早就扭着屁股上了飞机,离开了他们口中的不毛之地。没有动员,没有豪言壮语,张军长简单地开了一个会。会议也很短暂,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张军长要出玉门关,进罗布泊,要在两千平方公里的沙漠中找到一块试验基地。

有人提出异议,空中无法精确评估地面情况。

张军长说我们人进去,一尺一尺地量,一寸一寸地看。

有人提出异议,沙漠中流沙太多,汽车无法顺利通过。

张军长说我们一步一步走,再走他一个两万五千里。

有人提出异议,目前不能确定结果是什么样的,但是肯定会有很多同志牺牲。

张军长没有说话,在帐篷中走了一圈停在门口慢慢地说道:“我从抗日战争时期开始当兵,我身边牺牲了很多同志。可是我不怕,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今天的牺牲就是为了让后辈不再牺牲。”说完便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一支由四辆吉普车和二十人组成的小分队离开了临时指挥所,大多数人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少数人知道他们中很多人可能回不来了。尘沙之中,炙热的阳光扭曲着气浪。车队在天地之间慢慢变小,慢慢变成了黑色的小点,慢慢消失在远方和群山融为一体。

再见了,我的同志!一定要再见啊,我的同志!

车队到玉门关时天已经黑了,这是小分队探寻之路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固定补给点。二十个人中除了张军长外还有十四名士兵以及五名地质勘探人员。十二月的玉门关有着刺骨的寒风,那风像是蛇一样找寻着衣物间的空隙哧溜一下就钻到里面。在棉袄下打个转就顺着汗毛孔附到骨头上。

把补给都搬上车,盖上篷布,牢牢扎紧。张军长高声说道:“抓紧时间休息,明早六点准时出发。我们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是我们旅途中最后一次住砖房了。”他看着众人有序地进到房中,转身看着月色下的城关。城墙泛着清冷的光,那是月光也是霜。这些战士都是跟着他从朝鲜回来的,和他一样来不及和家人温存片刻就来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漠。

“老张,咱们这次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吧?”副职老李在他身后轻轻问道。

张军长点点头说道:“要说知道也知道一部分,这里是另一个战场,不能掌握的情况太多了。”老李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张军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可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这是周总理拍板,陈副部长亲自下达的命令。”

老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一身伤,多保重吧。”张军长哈哈大笑说道:“你不也一样?这里哪一个战士不都一样嘛?”

两个人在玉门关内,坐在篝火旁详细地讨论着勘察的每一个细节。流沙、沙暴、低温等等,说着说着两个人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危险?比起战场,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雕枭的叫声由远处传来,月至中天。老李扶着膝盖站起来说道:“风停了,看样子明天是个好天。”张军长站起来捶着腰说道:“天气好不好我管不了,我能做的就是在半个月内找到合适的基地,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啊老伙计。”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用再说什么了。两人转身朝营房走去,向着黑暗走去。

一定要成功,我的同志!一定能成功,我的同志!

月亮早早地躲到了山后,朝阳却偷懒还在另一座山后迟迟不肯出来。吉普车的轰鸣声向玉门关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问候,带着风霜向着茫茫大漠前进。

第二节 沙海飞声

四辆吉普车在罗布泊附近游走了五天,入眼皆是黄沙一片。遥望地面是一马平川,走得近了才能看得出起伏不平。有时远山影影绰绰,干枯的树枝横卧黄沙之中。一场沙暴过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了,黄沙织成的帐子将人将车紧紧地包裹住。人在车里如同在黑夜中一般,有时这夜是短暂的,有时又漫长得让人失去耐心。沙暴过后又得出一番苦力,人人挥舞着铁锹将车周身的黄沙铲掉,沙子多的时候甚至能将引擎盖都埋在里面。

小分队出发时人人意气风发,此时人人都瘦了一圈。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特征——干裂的嘴唇。这些或是薄或是厚,或是上扬或是下弯的双唇都裂开了口子,都均匀地撒上了一层白色的沙碱。张军长笑着说道:“看看,咱们这是新式化妆品。叫口白怎么样?苏联老大哥和美国人都没有嘛。”大家哑着嗓子笑起来,吐了吐口中的沙子接着干。

小分队进入罗布泊第三天时遇到了一场沙暴,风直接将不远处的沙丘夷为平地。头车开过去时遇到了流沙,车子是出来了,但是为了减轻重量只能放弃车上的补给。两个礼拜的补给少了三分之一,不得已只能减少水的饮用。张军长下令所有战士包括他自己每天只有500毫升水的配给,但是地质勘探人员的配给保持不变。这些平日里搞科研的人跟战士们一样,坚持只喝500毫升,即使这样水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更难办的是柴油也不多了,人可以坚持,但是车子没有油在沙漠中就和废铁一样。

入夜,寒风渐起。

战士们冻得无法入睡,索性围在篝火旁小声聊着天。“俺娘呦,这冷得赶上上甘岭了。”山东战士陈大个抱着胳膊在刘双福和王长顺之间来回碰撞,这是他们在上甘岭的坑道中常玩的游戏。那时候伴着漫天的炮火,即使脸对脸说话都要用吼。时间长了,嗓子哑了。等待敌人冲锋的时候大家就这样互相撞来撞去打发无聊的时间。

王长顺接着陈大个的话说道:“我咋觉得这比上甘岭还冷呢,这小风还挺带劲。”刘双福也说道:“没上甘岭有意思,都没美国鬼子给咱们放烟花。”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旁的地质人员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其中有个小姑娘叫王百慧,人长得漂亮,唱歌也好听。战士们赶忙挤了挤让出位置。大家围着篝火凑成一个圈,百慧问道:“刚才你们笑什么呢?”小姑娘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却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此刻和这些饱经风霜的战士一样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陈大个说道:“说在上甘岭打仗的事呢。美国鬼子给我们放烟花,那声音大得把老刘的耳朵都震聋了。”又扯着嗓门大喊道:“老刘你说是不是啊?”

刘双福一脸疑惑:“啥玩意吃不吃?我可不饿。”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觉得不怎么冷了。

百慧笑着说道:“陈大哥,给我讲讲你们打仗的故事呗。”

陈大个撇着嘴说道:“那有啥好讲的,跟这差不多。”

哪里有差不多呢?这里没有美国鬼子的大炮,没有他们的坦克,没有到处横飞的子弹,更没有袍泽兄弟的鲜血。在那里,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张军长也在回想那战火纷飞的日子,但留给他回忆的时间不多了。他站起来说道:“同志们,大家都知道咱们目前的处境。我不多说了,为了保证任务按时完成我决定把所有柴油集中起来让老李带一个车回去取补给,其余人和我一起步行前进。”

老李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还没有开口就被张军长阻止了:“这是命令!执行吧。天一亮你和小王马上出发。我们会按照既定路线前进,保持一天三十公里的速度。”

徒步前进的风险极大,回去的路也不会是康庄大道。都是在阎罗殿前打过转的人,无需多言。这次任务张军长接受时很犹豫,他犹豫的不是面前的重重危险而是怕不能完成任务。找到水源,在硬度合适的地区建设原子弹试验基地。这样的重担从他听到开始就压在了他的肩上,两千平方公里的无人区找一块合适的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张军长明白自己没有退路,苏联专家口中的万户海让他知道吃别人嚼过馒头不香。所以他不能退缩,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个来回。冲锋号每天在张军长的心中响起,在死亡之海的每一天每一秒只有冲锋没有撤退。

地质勘探队的赵工扶着眼镜说道:“能不能把我们这位女同志带回去?”张军长看着兀自发抖的百慧,点了点头。百慧却说道:“我不同意!”她站起来,没有像刚才那样裹着棉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冷:“这里的试验只有我和赵工能做,我走了赵工自己忙不过来。我不能走!”张军长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万一途中赵工和百慧都遇到意外这次的任务恐怕就要完成不了了。

张军长向她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点点头。他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明天开始我们将步行前进,就一个纪律要求——不要掉队。如果遇到沙暴一定要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歌声嘹亮,震慑戈壁,激起黄沙飞扬,豪情直冲清晖。

第三节 马兰花开

张军长目送吉普车向着远方奔去,留下的印记很快被黄沙覆盖。剩下的人包括地质勘探队的人都分了点物资背在身上,包括百慧也背着一个大行军包。一位勘探队员小声嘀咕:“要徒步我可背不动啊。”张军长帮他把背包紧了紧说道:“背不动也要背,一是起风的时候给你们加点配重,二是万一失散了包里的物资能让人多坚持一段时间。”

赵工背着物资有些气喘地问道:“张军长,能不能说说咱们到底来找什么?”几个勘探队员都好奇地看着张军长,张军长只能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不能说。”

“哎呀,我真是昏了头。犯纪律了,犯纪律了。”赵工忙不迭道歉,如果此时体内水分充足的话,他肯定会冷汗直流。

小分队一字排开,头尾都是战士将地质勘探队员排在中间,一个人踩着前一个人的脚印慢慢前行。他们顺着古河道一路勘测,每走十公里就要停下来歇歇脚。勘探队员开始忙活自己的工作,检测土壤,勘察硬度。

走着走着,勘探队员的背包就到了战士身上。再走一程,连勘测员都让战士不由分说地驮到了背上。赵工在陈大个的背上有气无力地抗议:“放我下来,我还能走……能走。”

战士们也有坚持不住的,嘴上裂开的口子流出鲜血被沙子一刮有种难以名说的疼。刘双福轮值在前排探路,大声叫道:“同志们,我吃饱了。这沙子咸淡可口啊。”王长顺凑到他没聋的耳朵边叫道:“你别都吃完了给大伙留一口啊!”刘双福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说道:“吃吧,那个沙丘都归你,哈哈哈。”王长顺也笑着说道:“这沙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给老刘的耳朵治好了。”

快天黑时小分队停下脚步,开始挖沙坑搭帐篷。第一天的步行让张军长忧心忡忡,战士们还好说,这些地质勘探队员体能远远跟不上。此刻都躺在沙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倒是百慧让人刮目相看。她只休息了一会就开始整理这两天的资料,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跟赵工说着什么。

帐篷还没有搭好,陈大个的声音就灌满了每个人的耳朵:“快收拾,沙暴来了!”

西边的落日还没到山下就被半天高的黄沙遮了个严实。陈大个又喊道:“都抓紧身边的人趴地上。”话音刚落风就到了,风还没过去沙子也到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沙子打在背上打在包上哗哗作响。没来得及固定的帐篷像是一只大鸟“呼”的一声冲上天空,在空中不作停留就飞到远处,越飞越高。人在地上被吹得向后滑去,来不及低头的人甚至都要被吹起来了。身边有什么抓什么,如果能抓到一只有温度的手那就是莫大的心安。

幸运的是这沙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尚没有将人完全埋住时就停止了肆虐。几个战士从沙中钻出,顾不得自己赶紧寻找身边的同伴。“幺、两、三……幺七。”张军长看着战士们从沙子中拉起来一个人就数一个数:“怎么只有十七个?少了谁?”大家赶紧仔细分辨面前一脸沙子的人是谁。

“报告,王百慧不见了。”一个战士报告道。

赵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抓着装满资料的包看着张军长说道:“刚才……刚才百慧将资料都塞到包里然后递给我。我没拉住她,她会不会……会不会?”

“王长顺。”

“到!”

“带两个人顺着风向搜寻一公里!”

“是!”

夜深,营地里没有人说话,连风都停止了呜咽。王长顺手里紧紧地握了一把沙子,狠狠向远处扔出去。百慧没有找到,不知道她是落入了流沙还是被沙丘掩埋,总之这个年轻的生命在死亡之海中消散了。张军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用碳棒在上面写道:“王百慧,1958年1月4日牺牲于孔雀河古道。”

天亮了,小分队继续上路。没有人出言安慰,他们不是见惯了死亡,只是长年的战火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牺牲是为了胜利,胜利的过程中来不及悲伤。

小分队沿着河道继续前进,他们的脚印在黄沙之中沉得越来越深,连说笑话的气力都没有了。每到入夜之时,张军长会掏出小本子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今天写的是陈守礼。陈大个这个山东汉子从十八岁参军就在自己的部队,从淮海打到平津,从平津打到朝鲜,从朝鲜打到西南剿匪。张军长赤红的眼眶中已经没有泪水可以流,他闭上眼,眼前浮现陈大个爽朗的笑容。他趴在流沙边缘,让其余的战士踩在自己身上将赵工从流沙中拖出。他的身子一点点没进去,在黄沙中他无力挣扎。看着筋疲力尽的兄弟们说道:“别费力气了,一定要完成任务。”话音刚落,他最后的笑容也被埋葬在黄沙之下。

赵工干涩的哭声是夜晚唯一的响动。

哭吧,我的同志!总有一天我们会胜利,不会让这些生命白白消失!

又过了两天,有人走着走着就再也没有起来,有人睡着睡着就再也没有睁眼。

张军长看着身边仅剩的五人说道:“同志们,如果明天找不到水源,我们就要原地等待。看看是老李先到还是黑白无常先到。”

王长顺摸着脸说道:“不管咋说也得先洗把脸,我这脸黑白无常来了都不一定认识呢。”几天下来所有人的脸都没了样子,大家互相看着互相指着笑称都是土地爷,笑着笑着就哭了。

微风渐起,赵工拄着捡来的树枝慢慢站起来。迎着风,张着大嘴。又往前走了几步,鼻子抽动。随即扔下木棍向张军长跑去,一跤摔倒,连眼镜都顾不得捡。爬起来跑到张军长身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风,风……”张军长看着风来的方向,没有发现沙暴的迹象。他扶着赵工问道:“风怎么了?”

“风里带着水呢,水就在前边。”赵工指着风的方向说道。

所有人学着赵工的样子,张大嘴迎着风。风里潮湿,这是几天以来不曾有过的体验,所有人向着风来的方向跑去。他们喘息着,跌倒又再爬起。如同刚到这里一般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水,是水!”

他们爬上一座山丘,脑子里只剩下了水这一个字。山丘下方就是孔雀河,不宽的河道水流汩汩。他们滚下山丘,脸上满是笑意。他们扑倒在河边,将脸像埋进沙子中一般埋进水里。大口吞咽着河水,一刻也不想停歇。此刻这咸得有些发苦的河水就是母亲甘甜的乳汁,这不仅是他们救命的水,也是任务成功的关键。

六个人拍着肚子躺在河边,打嗝时都有水从嘴角向外溢出。赵工问道:“老张,咱们成功了吗?”

张军长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停留在河畔上。那里有一抹不同的颜色,不同于这黄色世界。那是一朵马兰花,一朵紫色的马兰花。这是怎样坚强的生命啊,能在这种地方生长,还活出了它自己原本的样子。

张军长看呆了,赵工看呆了,王长顺看呆了,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朵花。

数月后,一支五万人的部队进驻罗布泊。在孔雀河古道约二十公里处开始了新中国原子弹试验基地的建设工作。

张军长看着小本子,从王百慧一直翻到了最后一个名字李朝忠。老李在回去的路上车子陷入了流沙,他也倒在了徒步回去的路上。

张军长将小本子放在碑石之下说道:“老李啊,你走的时候让我给基地取个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马兰。”

1959年马兰基地,新中国向世界发出了第一声怒吼。


说明:本文根据真实历史事件创作,文中所有人名均为杜撰。一些情节经过艺术加工并没有完全根据真实情况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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