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阿谷处女知礼——看孔夫子如何泡妞

读《韩诗外传》（西汉经学家韩婴著），其中有《阿谷处女知礼》章，谈及孔夫子如何戏谑美女，颇有趣，想摘来与友友分享。苦于打字太麻烦，于是想百度其文，结果却找到了刘向《烈女传》中的阿谷处女知礼章节，还好其主体部分文字内容大抵相同，所以且摘录于此：

孔子南游，过阿谷之隧，见处子佩璜而浣，孔子谓子贡曰：“彼浣者其可与言乎？”抽觞以授。子贡曰：“为之辞以观其志。”

子贡曰：“我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逢天之暑，我思谭谭，愿乞一饮，以伏我心。”处子曰：“阿谷之隧，隐曲之地，其水一清一浊，流入于海，欲饮则饮，何问乎婢子？”授子贡觞，迎流而挹之，投而弃之，从流而挹之，满而溢之，跪置沙上。曰：“礼不亲授。”

子贡还报其辞。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抽琴去其轸，以授。子贡曰：“为之辞。”

子贡往曰：“向者闻子之言，穆如清风，不拂不寤，私复我心，有琴无轸，愿借子调其音。”处子曰：“我鄙野之人也。陋固无心，五音不知，安能调琴？”

子贡以报孔子。孔子曰：“丘已知之矣。过贤则宾。”抽絺绤五两以授。子贡曰：“为之辞。”

子贡往曰：“吾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有絺绤五两，非敢以当子之身也，愿注之水旁。”处子曰：“行客之人，嗟然永久，分其资财，弃于野鄙，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命，窃有狂夫名之者矣。”

子贡以告孔子。孔子曰：“丘已知之矣。”斯妇人达于人情而知礼。

诗云：“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此之谓也。

读罢此文，不由开怀一笑，孔夫子泡妞真叫有趣：

一伙人到南方去游历，路经溪谷见一美女（处子），便想搭讪、戏谑（想必是旅途困乏，想找点乐子吧，哈哈）。孔子先是拿个酒杯叫子贡去搭讪，子贡到了溪边就直接表示“愿乞一饮，以伏我心”，结果碰了一脸灰土，处子说“阿谷之隧，隐曲之地，其水一清一浊，流入于海，欲饮则饮，何问乎婢子？”，这溪水又不是我的，你想喝便喝，为什么要问我啊？但是处子也很大度，还是接去了子贡的酒杯，帮他打了一杯水，然后放置在溪边，因为“礼不亲授”，怕男女授受不亲，叫子贡自己端去喝。戏谑失败。

子贡把搭讪情况回来告诉孔子。孔子就就拿了一把琴，却抽去了弦轴，然后叫子贡拿着琴再去戏谑。子贡这次学乖了，奔主题之前先是阿谀了处子一番：“向者闻子之言，穆如清风，不拂不寤，私复我心。”然后进入主题：“有琴无轸，愿借子调其音。”但是这次子贡碰的灰土更大，处子很给力的一顿抢白：“我鄙野之人也。陋固无心，五音不知，安能调琴？”——少来了，我可不懂调琴。哈哈，一口就把子贡回了去。

子贡又把搭讪情况告诉孔子。孔子就拿了五匹粗布，叫子贡再去一试。子贡走过去说：“吾北鄙之人也。自北徂南，将欲之楚，有絺绤五两，非敢以当子之身也，愿注之水旁。”想把财物送给处子，但是处子已经看穿了子贡的想法，一口回绝了：“行客之人，嗟然永久，分其资财，弃于野鄙，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命，窃有狂夫名之者矣。”——注意最后一句话“子不早命，窃有狂夫名之者矣”，虽是表示自己已经嫁人了的意思，潜台词是“你再来戏谑我的话，我就叫我丈夫出来修理你了”。于是子贡就走掉了。戏谑彻底失败。

此文主体部分之外，刘向《烈女传》版本比《韩诗外传》版本多了两句话，一是在开头处多一句“阿谷处女者，阿谷之隧浣者也”，表明处女的身份，其次是在结尾加了个小小的评论“颂曰：孔子出游，阿谷之南，异其处子，欲观其风，子贡三反，女辞辨深，子曰达情，知礼不淫。”这评论也是刘向写《列女传》的初衷，希望女人“知礼不淫”。

读了《阿谷处女知礼》，便不得不说说孔子的如何泡妞。文章说的很明白，孔子在泡妞过程中是主谋、策划者，而子贡则是执行者。其中来回共三个回合：一是以讨水喝来套近乎、搭讪，二是（在得知处女是懂礼仪的文青后）拿琴（代表艺术）来调戏她，三是（在碰了两次灰后）直接拿钱物勾引之。当然，结果都失败了。但是，孔夫子泡妞的这个回合的次序有点意思，首先用“套近乎、搭讪”的手法，大约是因为人皆有沟通之能力和需求，处女也不例外，可以先接近接近；然后用“琴”来调戏，则是分类型而对待，若不是文青，则不以琴论之；最后没有办法了，才直接拿钱来勾引。——而现在的人，虽然也泡妞，但是基本上是省了前面的两个回合，喜欢直接拿钱去泡妞了。所以，从另一个方面讲，这是我们这个文明社会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