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不丢脸
1
61岁的李艳霞做了全脸整容!
她不是为了美,而是想留住岁月,让失踪16年的儿子再见时能认得出来妈妈!
16年!她一直奔波在寻找儿子的路上!
儿子离开家的那天是2002年10月5日,这天的日历被她撕下来,保留至今,上边写着写着:金宁,他今天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
这张一折再折的纸上浸满了无助和悲伤。
儿子自弹自唱的录音带,她留着,有时会放给小外孙听,说,听,这是舅舅,舅舅唱的。
儿子的肖像照,她洗有2000多张。
照片背面写满了信息和联系方式,字字都是期待,字字都是呼唤。
她和流浪汉在天桥、在地下通道挤在一块睡觉,
不止是省钱,更想感受下儿子在外流浪的凄苦。
她将一份城市地图翻了又翻,圈了又圈,
翻开的是希望,圈住的是悲伤。
北京、上海、南京、成都、郑州·····
只有在找寻的路上,她才能感受到儿子与自己同在。
16年,23个城市,600多张车票,
是怎样度过的日日夜夜,
至于李艳霞心里最清楚。
这是无助的煎熬,
对她是,
对金宁来说同样也是!
2
“北京很大,车很多。妈,你不知道,北京到底有多好!”那年,高二的金宁到北京参加夏令营回来,他兴奋地跟妈妈说,“我一定要考上北京音乐学院!”
李艳霞只以为是他的随口一说,却不知道儿子心里的理想火苗已如罂粟花般绚烂迷离。
高考失利的金宁没有在所在大学继续就读,而是毅然退学去了北京。此时,他青春澎湃的生命只为梦想之花而欢唱——我要当歌星,上央视电视台唱歌!
实现梦想的第一步就是去北京做流浪歌手。
父亲拦不住他,母亲拦不住他,妹妹更是拦不住他!此时金宁的心里,唯有青春和梦想是不可辜负的。
他和大部分的北漂蚁族一样,和人合租住在东城区地下室。那里嘈杂潮湿、一天到晚只有昏暗的灯泡照明,但金宁很知足,至少自己在为梦想而奋斗。
他带着母亲为他买的雅马哈电子琴,每天在城墙根地下通道唱歌。
尽管收入微薄,他却依然欣然唱着最爱的《大约在冬季》
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低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是的,大约在冬季会归故里,只是他忘了,冬季很冷,现实也会很冷。
现实的北风常将人的努力和付出刮得不留痕迹,无视任何人的愤懑和不甘,包括金宁。
一年两年过去了,他在幽深的地下通道里看不见阳光,看不到尽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书上教的那样“努力了、拼搏了,理想就会开花结果”?他不明白这个充满希望和机会的大都市明明接纳了我,却不让我融入进来?
终于,有一天,这个清秀倔强大男孩带着对现实的愤懑、不甘和无助对着电话那头的父母发誓:混不出个名堂,我就不回家!
有没有混出名堂我们都不知道,但16年了,他一直没有回家!
他不想家吗?当然想,当然想回家,只是人与理想较劲的时候,总会一次次丢掉回家的车票。直到有一天疲惫到想回家时,却没有勇气寻着来时的脚印回去了!
3
徐林青来自河南,是个笑起来特别清纯可爱的女孩。
此时她站在北京一个影片厂门口的等车,因为没被剧组挑上做群演,要回住处了。
外边阳光明媚又温暖,徐林青走进地下室那一瞬间,里边的阴冷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使劲儿地眯起来眼睛,努力适应着里边昏暗的光线。
一个六平方米的小隔间,放了两个上下铺的床,住了六个年轻的女孩。她们大多是为了自己的明星梦而来。
徐林青为了节省开支,和一个女孩挤在一个床上。
对于他们来说,能在北京这个大都市,只要找到一个容身之所便是梦想的开始了。
因为北京有广电总局,有很多的导演和剧组,有更多的机会和条件,所以吸引了无数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得涌入。
徐林青就是其中之一。
她本来是学设计的,却一心想进入演艺圈。
没有固定工作,徐林青就靠做群演,拿着一天几十块的工资勉强生活,没钱了就跟朋友借。即使如此不易,她依然愿意为心中的梦想去拼一把。
“我是我们家唯一一个上过大学的。我来北京的时候,我妈给了我好几千块。那是妹妹的彩礼······”她红着眼睛说,“我不能再跟他们说,也不能再跟他们要钱。因为我大了,我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爸妈过上好日子。我也不敢跟他们打电话,怕他们会叫我回家!我不想回家,想为梦想再努力一下。”
这个原本爱笑的女孩说起家人时,眼神躲闪着,带着愧疚的沉重。也只有在提及自己的梦想时,她才再次绽放笑容。
在北京,还有很多像徐林青一样的年轻人,带着崇拜性的憧憬,在这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快节奏的大都市里,释放着青春,也接受着一层层的筛选和磨砺。
或许,他们离自己的梦想进了一步,充实并快乐着。
或许,他们被现实撞击倒地,站不起来的便被滚滚人流吞没,踏上了不见天日的流浪······
4
至今家人还会我:如果那年不去找你回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这么下去。
我不好回答,只好以尬笑的沉默代替。
是的,如果那年大姑和表叔没有找我回来,我想,我为了那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梦想,会继续留在广东。
那年高中毕业后,我便岁朋友南下。不安于工厂流水线生活的我想自己去创当初一片天地来,于是就心血来潮做了直销。
直销公司为我画个大饼——成为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开个分公司,开着凯达拉克,以无比自信又傲气的姿态荣归故乡。
于是,这便成了我打满鸡血的梦想。
我们是在大街上向行人推销洗护用品,风雨无阻,以此为乐,以此为荣。
那时一套产品30块钱,可以提成6块钱,车费、用餐之类的消费自理。一天下来,即使销售十套以上,能存上一二十块钱就算是很大笔收入了。更多时候,为了完成任务逃避公司的体罚,为了最好的销售状态,我们买来可乐、咖啡、红牛都是轮流滴喝。任务达标了,可我们的存帐却大部分都是负数!
一年后,我终于成为销售主管。
这在我看来,已经朝着梦想进了一大步了,但实际情况却是,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那天,我找朋友借路费回家,没等到她。夜深了,我还在公园里游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便赶紧关进一个滑梯的圆筒里,心惊胆战地过了一个晚上。
回到家乡,家人劝我放弃吧,重新找份工作。
我却不,这是梦想,怎么能放弃!于是,我拍着胸脯保证:一年后,我开着汽车回来接你去耍!
结果呢,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我不仅没有让家人听到我成功的消息,却得到奶奶病重的消息。
我想回去,但没有钱,路费都没有!
我想回去,但承诺出去的话烙在胸口,让我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亲人!
于是,我跑到寺庙里,用身上仅有的60块钱,买了三炷香,在佛祖面前祈求,用我十年的寿命换奶奶三年的光阴。
此时,我的梦想已经被时间的消磨得稀碎,但我还是不能回去,确切的说,是不敢回去!因为不敢面对!直到大姑和表叔突然闯来,将我强行带走·····
不是每个时间树上的理想之花都会结出果实,如果你累了,迷茫了,请及时回头,看看你的亲人。有时候,因错过而失去亲情的愧疚感会让你背负一辈子,远比没有实现理想更痛苦!
5
梦想不是波音747,系统错了,坠毁了就全部玩完了。
梦想是碰碰车,碰一次,拐个弯,继续开,总能到你想到的目的地不是,即使开错了,大不了多碰几次。
人都说青春是通往梦想的船票,过期作废。所以,青春是更值得去奋斗,去打拼。
这句话没有错,谁不是从满腔热血的青春里被现实的鞭子抽着,哭着笑着、摸爬滚打着趟过来。
只是不要忘了,船票上盖着亲人的印章,不管你走多远,走多难,都要低下头来看一看,握在手心暖一暖。
如果迷航了,那就回家吧——不丢脸!大不了稀里哗啦哭一场,船票换成火车票,你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