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之家（长篇小说2）

徽 商 之 家（长篇剧本小说2）

耿丰年

                 

第一章

二

新安江深渡古镇码头上，一只货船停泊在岸边装船。

珠宝商老板曹方端站在河边看着装船。他42岁,高个子，白净脸庞。忠厚文雅、他知识丰富，是个热情好客、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得罪他，报复起来也是不择手段。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他儿子曹锦辉,已经22岁、瘦瘦的个子，虽然文弱，但也是有主见的年轻人。

曹方端顺口说，明天我们就可以到杭州了。

听到杭州两个字，曹锦辉高兴起来，是啊。我真的想我那两个宝贝儿子。

提起孩子、曹方端就更要精神，那真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惜太小，这一次你爷爷过大寿也没有带他们去。

曹锦辉遗憾地说，我也因为遭到土匪抢劫、也没有来得及去参加寿礼，爷爷一定也埋怨我了。

曹方端拍着儿子的肩膀说，爷爷虽然十分想念他的长孙，可知道长孙忙着经商，他非常高兴呢。

爷爷大寿一定非常热闹？曹锦辉问父亲。

提起给父亲过大寿，曹方端还是很激动，他告诉儿子，那一天曹家老太爷的大寿确实非常热闹。大门口贴着大“寿”字、我站在门口拱手迎接来往不断的宾客。我的身后站着保镖黄矮子。这个黄矮子虽然矮小，才19岁，可是个武艺非常棒呢。

那一天，太热闹了，穿着华丽的吴丹新，提着礼物走了过来。这个人是徽丝绸商， 40多岁、矮胖子，看着他脸上经常露出狡猾的笑容，就知道他是个非常有心机的人。

曹方端看见贵宾来了，直接迎了上去。

这时，油漆商周富德也提礼品走了过来，他是个43岁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子，有善心，有一肚子小九九。

曹方端拉着他们的手说，谢谢吴兄和周兄光临寒舍。请！

曹家大客厅数张餐桌上坐满了宾客，吴丹新和周富德同坐在一桌聊天。

吴丹新看了看热闹场景，羡慕道，人家曹家就是厉害，给老太爷办寿宴摆了这么多桌酒席。令人眼红啊。

周富德笑了笑，又嫉妒了。

吴丹新摆摆手，你老哥又说笑话了。我是佩服人家，是佩服。

曹方端的三太太小夜莺从一边走了过去。她30多岁，是个好说好笑的女人。她以前是唱徽剧的，后来被曹方端娶到曹家，才离开剧班，正儿八经当姨太太了。吴丹新看见她、一愣。随后站起来向她打招呼。

小夜莺看见他，脸色有点红晕，是你？谢谢你来给老太爷祝寿。

吴丹新连连回答，应该的。他凑到她身边，在她耳朵边悄悄说，你在这里，我一定要来捧场啊。

小夜莺装作没有听见，款款而去。吴丹新还是盯着她后影。

周富德不喜欢听戏，所以他不认识小夜莺这样名角。他好奇地问，她是谁？你们认识？

吴丹新吃惊地望着他，你没有看见吗？那是曹方端的三姨太。

周富德想了想，三姨太？就是外号小夜莺的那位三姨太？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曹家大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是歙县的官差。看起来有30多岁，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可是说话非常强硬。曹方端亲自把他接到客厅。给他端茶递水，小心翼翼地问，官差你先休息，稍等一下，开席后请上座。吃完饭再请去听戏。

元官差爱理不理地说，我没有时间吃饭，更没有时间听戏。你也不要跟我客套，我是来收税的。

听到收税，曹方端一愣，自己家一向是合法经营，从来没有少交税收的。

元官差继续说，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什么税收你不知道？今天是来收你们办寿宴的税。你交了吗？

寿宴税？曹方端从来没有听过。

元官差不屑一顾，没有听说过？你是说我敲诈你？

一直躲在一边的二太太，看着发生争执，走了出来，掏出一块银锭递给官差。她不到40岁、本来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地位，可是她是个自来熟的角色，喜欢出头露面，显示自己在家里地位。

元官差笑眯眯接了下来，说话也温和了不少，是才加的税收。这次不多收，就收500两银子吧。

这么大的数字，真的令人承受不了。再说了，就办了十几桌酒席，要这么多筵席税？曹方端脸上露出不快。

官差愤怒把茶杯摔到地上，站起来喊道，不想交，不要紧。我明天派人来拿，告辞了。

曹方端心里非常愤怒，可也不敢明目张胆反抗，只有眼睁睁看着500两银子递到官差手里。望着官差扬长而走去的身影，他心里在骂着，现在是什么世道，他们变本加厉向我们收取、各种名目繁杂的赋税，我们被压迫得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曹家客厅里，大大的“寿”字贴在大八仙桌上方。老太爷端坐在椅子上咳嗽不停。他已经60岁。身体不太好、脾气也大，经常发火。要是刚才被收500两筵席税的消息被他知道，说不定会当面弄官差下不来台。老太太怕他在寿宴动不动就发无名之火，引起别人不快，就陪着他说话。老夫人也真的不容易，丈夫身体不好，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过问。今天，儿子在家，她轻松了不少，要不，来来往往够她忙活了。

曹方端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一起走了进来。大太太名叫巧月，一看就是古板、木讷、不苟言谈的人。特别在精明能干的二太太面前，更显得老气横秋了。

老太爷看见她们问，大公子回来吗？

大太太叹口气，锦辉本来要和老爷一起回来，哪知道要收购一批药材，就没有和老爷一起回来。老爷说了，老太爷大寿的日子，大公子一定会赶回来的。

老太爷疑惑问着，今天不就是寿辰吗？怎么还没有回来。

二太太不失时机插话道，我说大太太，锦辉也应该知道个轻重缓急，老太爷大寿他不急着赶回来，太不讲孝道了。

老夫人严厉制止了她们的争论，青年人有青年人的事业。曹家给老太爷拜寿重要，曹家的发展也重要。

二太太连忙应承，还是老夫人高瞻远瞩。

小夜莺轻盈盈走了进来。看见她那俊俏的打扮，二太太就来气。嘴里嘟囔着，个骚货来了。

小夜莺很会来事，她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也给大太太，二太太请安了。

二太太讥讽她，老三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看你这一身打扮，我们是自愧不如了。

小夜莺仰着头，二太太过奖了。她知道二太太妒忌自己，可就是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让二太太只能恨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