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着，肆无忌惮地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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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地一沙鸥
01
前段日子，跟母亲打电话，她说我弟又长高了。我去年给他量身高，在墙上画了一道线，现在他已经高出那道线很多了。
我是家里老大，和弟弟年龄相差十岁，都说三岁一代沟，那么十岁呢，中间也不知道隔了多少道沟。
我因为在外上学并不怎么在家，每次也就过年回去几天。第一天回到家，一向特别喜欢吃肉的他竟然舍得把肉挑给我吃。母亲念叨着说，对我都没这么好过，他又笑嘻嘻地夹了一块儿肉放到母亲碗里。
这只是开始，然而过不到一个星期，我和他就开始吵架。
他不服我，我不服他，吃饭的时候他会把菜一定放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我把菜往桌子中间挪，他不肯，我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还让不让别人吃了。
期末考试完，领通知书那天，弟弟低着头笑嘻嘻地回家了，不让母亲看通知书，语文不及格，当然没得奖。他很委屈地说他是第十一名，而他们班只有十个奖。
我替他惋惜说没关系，下次再继续努力，但母亲说上次考试，他说班里有二十个奖，而他是第二十一名。我听后哭笑不得，他这理由能换换吗？
俗话说，长姐如母，随着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他却像一头小狮子一样越长越大，也愈来难以管教。我总觉得他身上有太多的毛病，又因年长他许多，总是忍不住教育他，但他并不吃我这一套。
无论我怎样跟他讲道理，我说过的话，就像风吹到他身上的灰尘，轻轻一拍，就什么都没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02
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弟弟总是拉着我去楼上看烟花，因为站的高，看的远。
大年三十晚上，他风风火火地让我跟他一起上去看。当时夜里天气特别冷，母亲在厨房刷碗，他和父亲要去放烟花，我说我不想上去，在楼下就能看到。
他非不依，没办法我就跟他一起上去了。当时村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放了起来，我家住在村里的将近最东边，没多远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所以视野很开阔。
站在高处，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农村的夜晚，一般都是很安静的，也没有路灯，出门看路就靠着那昏黄的月光。
所以那天晚上的烟花显的特别明亮，弟弟看到烟花那么漂亮，拿着我的手机在拍那些绽放的烟花，却怎么也抓拍不到那最美的瞬间。
美好的东西都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你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它的美，它却已消失不见，所以你是留不住的。
我觉得，现在好好看着就好，此刻的欢愉才是最重要的，而他却不懂，我说你有一天会明白的。
大约十年前，那时的我也很喜欢看烟花，因为罕见，每到过年的时候我会和现在的弟弟一样，兴奋地跑出去看烟花。
那时因为自己家买不起，所以一听到烟花的响声就连饭也顾不上吃，推开门就往外跑，怕晚了就看不见了。
现在烟花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品，只要想看，不必等到过年也可以看到，可很多人，却少了当初的那份心情，我也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些曾经令人欢喜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似乎都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儿时的我们是极容易满足的，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甜食，但家里人怕糖吃多了对牙不好，所以管的特别严。偶尔得到一个棒棒糖，吃起来那简直甜到心里去了，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一样，拿任何东西换我都不肯给。
当然现在的我依然喜欢吃甜食，不过自己已经懂得有所节制。看到有的朋友因为儿时吃糖太多，现在隔三差五就得去补牙，我真的在暗自庆幸，也终于明白了父母当初管的严是对的。
然而当初我也曾无比讨厌他们对我的管教，就像现在的弟弟一样，毕竟我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在他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些我曾经的模样。
人总是要自己去成长的，或许会晚些，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这条路却只能自己走。
我到底是该放开手了，让他自己去经历，而不是以我的经验告诉他该怎么做，但我会告诉他，不管何时，不论何地，我们都是亲姐弟俩。
03
我曾问他：“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弟弟乐呵呵地说“我要当个大笨蛋。”
我说：“那你不用了，因为你现在就已经是了。”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回答，我想过千千万万种回答，什么警察，医生，科学家等等无数种职业，却没想到是这种，可谁又能说他错了呢？到底还是我太局限了，总是拿一个大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突然觉得他长大了是在那天下午，我走的时候弟弟那天刚好过周末，我准备下午两点多走，所以上午我就把我屋门关上在收拾行李。母亲说我一走他就又要闹，不让我说。
中午吃罢饭，弟弟就说他要出去玩 ，我让他等一下，然后掏出手机录了一个视频，把我家院里院外录了一遍，我看着那些墙边的野草甚至都是有感情的。
那时我才发现当你不忍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连风都是舍不得的，多想再多呆一会儿，哪怕一秒也好。
摄像头对着他的时候，他笑问我：“你在干嘛？”
我说：“没事儿呀，录着玩儿的”
他没再吭声，过了一会儿说：“好了吗?”
我说：“好了”
我看他双手扶着我家门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只说了一句：“那我走了。”
我说：“ 嗯 ”
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因为我知道这一别又是一年，然后他就走了。我们骨子里的倔强果然如出一辙，谁都不肯多说一句话，但我相信心里却是懂的。
第二天我到学校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母亲说弟弟回到家看到我走了就开始哭。他应该是能感觉到我那天要走的吧，但是又不忍看我离开，更不想让我看见他哭，所以说自己要出去玩。
我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心思的心竟是这么细腻，他在一天天成长，将来也会离开家出门闯荡，我知道有一天他会成为一个男子汉，是的，这一点我无比相信。
现在，我看着视频里的录像，他在笑着，我亦知道，他正在肆无忌惮地成长着……
我是天地一沙鸥，漂亮的面孔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交朋友。如果我的文字能让你心头一动，就很好，愿我们一起成长，不负好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