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节与温度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小时候吟诵但这首诗的时候只是觉得朗朗上口,少不经事的孩子哪里能理解那份漂泊在外游子的思念,有的只是对节日欢聚的渴望。小的时候逢年过节都要带着大包小包去七大姑八大姨家串门,端午节送鱼、中秋节送月饼、过年哪怕送包子点心和酒,也是挎着篮子拎着兜,这家出来那家进,一个正月,半个八月,都洋溢在浓浓的欢乐中,孩子们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就不舍得走,总想在一个炕头上挤一挤睡一晚。你占了我的地,我滚走了你的被子,叽叽喳喳到半夜。
儿时对中秋节的记忆,是弥漫在甜丝丝的月饼香味中,一排排、一层层月饼像列兵集结一样整齐的摆在我的小床上。放学回家就要挎着篮子挨家挨户把爸爸分配的销月饼的任务送出去。张家三斤、李家五斤,这些份量轻的都由我负责送,而妈妈则要推着大柳条筐子送那些十斤八斤的“大客户”。有的人家没有现金,就拿粮食换。短短的半个月里,我就能帮妈妈送出去500多斤月饼。有时还能超额完成任务。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哪家都不能多买,都是买几斤做底,拎着一斤月饼去舅家,换回的月饼再去姨家,只有几家凑齐的时候这几斤月饼才能一起出动。所以妈妈的小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几乎全村人家的购买情况。以后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缺钱少药的就要尽量帮衬着,把人情还上。那些数字代表的不仅是卖出去的月饼,更是乡里乡亲们在艰难时刻的守望相助的温暖。
童年已经渐行渐远,工作后离家也越来越远,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忙着成家立业。过节串门反而觉得是一件麻烦事,还要惦念着给姑姑送啥舅舅送啥,也不知是记性不好还是心不在焉,总觉得这是繁文缛节,提不起兴趣应对,于是推给父母去操持吧,自己也能厚着脸皮乐得清闲。这种怠慢也蔓延到了工作环境中,并且还不自知。直到前几天,一个新单位的同事在办公室里义愤填膺的谴责我的前单位:“这是我见过的最冷漠的学校,多少次去开会连瓶水都没有,更不要说果盘了。”这些大实话如同巴掌一样掴到我的脸上,让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啊!在待人接物方面,我们的同事们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了,每当教研员开会或者各学科间的集体活动,大家都不好意思上前接待,端茶递水的活也不能大大方方,总是不好意思往领导们眼前凑,更有的同事认为这应该是组长的事,组长不动我得瑟个啥劲。忘记了这是自己家的事,我们是一家人一个团队,每个人的行为都代表了一个家的家风。小时候家里来人了,即使常来常往的邻居,也要热情的的迎进门,端出瓜果梨桃,倒好茶水。走的时候也要把他送到大门外,热情的招呼“再来站啊”!如果图省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到家肯定是要挨批的。无论走到哪里,父辈们传承下来的礼节不能丢,因为它传递的是温度和人情味。
随着年纪的增加,孩子的羁绊,和yq的原因,回家的路变得异常艰难,与亲人相见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我好像已经四五年没有见到我姑姑了,去姨妈家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梦里还时常能能到小时候跟哥哥姐姐挤炕头的情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思念的感情也就愈来愈浓烈。长辈们都年近古稀,相见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好在得感谢电商的发展帮助我们用物质来弥补缺憾,虽然yq阻挡了我们回家的脚步,却也能把各种好礼送到门上。刚下船的新鲜鲅鱼、刀鱼,现宰的土猪肉,还有全国各地的特产都可以足不出户送到亲戚们的嘴边。即使这样,心也是空落落的冷冷的。
儿时的我们,尽享节日的欢乐,潜移默化中学习待人接物的礼节;青年的我们,尽显年少的轻狂,忙忙碌碌中冲淡逝去岁月的记忆;中年的我们,尽失岁月的姣好,患得患失中寻找昔日亲情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