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书耘己2：读《一个人的村庄》

饭毕，清理室内。茶几上放着一箱子书，看看书柜，把竖起的书放平，还能有空间放下箱子里的书。清理之后，茶几干干净净，没有杂物。又把闺女的鼓鼓囊囊的画夹拉上链，放在欧包箱子旁边。我家书垒墙壁，画与钢琴、两架古筝，以及一个书画大桌子，满满当当，三人能转身，多一人就嫌挤。

打开刘亮程先生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他的文字沉静。一个远离喧嚣生活在遥远村庄的人，正在用他行走大地的生活，浸染我。现在我拉开侧墙的布帘，放入更多的光线。用什么有趣的姿势读？米茶老师建议了诸多有趣姿势，我放弃沙发，放弃靠背凳，灵机一动，拉过写生布椅，把腿搭到沙发上，此时此刻，我读着才特别舒服。

读到刘亮程先生出门喜欢扛着铁锹到处走，累了铲一块平坦的床，挖两锹土，垒个枕头，就地躺下睡一觉。然后铁锹插在旁边，路过的飞禽走兽就知道这是他的地盘而绕道。这个叙述极为简单，却很迷人。我很喜欢。在另一篇散文里，他写到自己劳动之后睡在大地上，醒来之后发现许多小昆虫来过他的身体。有的还努力咬他几个红包，让他痒痒。接着读他肩扛铁锹，遇到一匹饿狼，认认真真地打量他半个小时，悻悻而去，而他握锹的手已出汗。他说：“一群野兽踏上人耕作的土地，踩在人种出的作物上，也会像人步入猛兽出没的丛林一样惊恐。”

我想起今年八月，去拜访大舅，也经历了一次“荒野”探险。大舅的大庭院密布植物，从不修理，宛如一个小小的原始密林。一层层深浅不一的绿交织在一起，阳光闪闪烁烁，只有一条砖搭的小路通向密林。土屋藏在密林里，很隐蔽。如今的他，是一名修行多年的隐士了。我尽可能走遍，把遇到的奇特植物拍摄下来。回家后，二妗惊讶地盯着我：“呀呀，你咋被咬成这样了？！你去哪个来来？”我跑到镜子前一看，吓一大跳，整个下巴、脖子、肩膀、胳膊、腿，被咬得密密麻麻，全被小红包布满，喉结一带变成一大片红斑。这样的冒险经历，于我可不只一次了。我如此喜欢刘亮程先生和李娟女士的作品，凡是出版的，几乎都购买来，骨子里，我是一个自然主义者，推崇梭罗在《瓦尔登湖》中的生活观点：“让我们如大自然般悠然自在地生活一天吧，别因为有坚果外壳或者蚊子翅膀落在铁轨上而翻了车。让我们该起床时就赶紧起床，该休息时就安心休息，保持安宁而没有烦扰的心态；身边的人要来就让他来，要去就让他去，让钟声回荡，让孩子哭喊——下定决心好好地过一天。”

刘亮程先生说：“我相信，在一个村庄一件事物上，我能够感知生命和世界的全部意义。”他在书中描写了一个沉睡的村庄早晨——“有的人被鸡叫醒，有的人被狗叫醒。醒来的方式不一样，生活的命运也不一样。”还有被马叫醒的，被驴叫醒的，被猪叫醒的，被苍蝇蚊子叫醒的，以及被自己梦中的喊声叫醒的……文中五岁的“我”是被村子里的开门声唤醒的。

要我说，我是被闹铃叫醒的，因为要按时起床吃饭，然后吃药。虽然我希望是被阳光叫醒。可惜睡觉的位置，阳光照不到我的脸上。我希望是在一个遥远的村庄醒来，但不可能。幸好我读着刘亮程先生的文字，在他的文字里度过愉快的一天，也是生命中的美好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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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茶：“我相信，在一个村庄一件事物上，我能够感知生命和世界的全部意义。”

我也深以为然，所谓“一生一事”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