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

2023-02-10 本文已影响0人非台

伍老太太去了，在这个阴冷阴冷的早晨。

最先发现的，是她的四女儿玉玲。玉玲睡眠一直不太好，晚睡早醒是常态。如果不是连续几天熬夜，她也不可能一觉睡到六点半。

她用自己的额头挨上母亲的额，没有意料中的滚烫，而是那种刚刚被冷空气浸润过的凉，仔细体会，似乎还有一丝隐藏的暖。

她惊喜地招呼旁边还没睡醒的人：“大姐、二姐、三姐，妈退烧了！”

随即轻拍母亲，喜极而泣：“妈，你又过了一关！快醒醒，你看看谁来了。”

然后，她就看见，老太太的头无力地掉向另一边。她直愣愣地看着那颗花白的头，不敢伸手去探母亲的鼻息。她怕。

母亲已经几次病危，她其实也有心理准备。她学医出身，看待生老病死，是比较客观的。可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慌得手足无措。

慌乱中，她颤抖着手，抓起母亲的腕，慢慢松开五指，老太太的胳膊“吧嗒”掉回身侧。

原本跪坐的玉玲瞬间失了支撑，她直挺挺地瘫坐在炕上。良久，才发出一声高亢的哀嚎。

屋子里热闹起来，不，是喧闹。每个人的嘴都在动，在哭，在说话。有人在拉她，有人把她推到墙边，有人给她递上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