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读《谢新恩》李煜）

悦聊微尘 2024-06-07

“李后主那么情感敏感的人，只能成诗人，放在治国的位置上，那是要理智的人。一个人放对位置，才能发挥他独特的天赋。”读李后主的诗，不管是他享受的“春殿嫔娥鱼贯列……”还是他哀叹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那种喜怒哀乐真性情全在字里行间。

读书在文本中去体味作者在尘世的悲欢离合。即便不知当时的写作背景，也能从字字句句中读出那种柔肠百转。

谢新恩，诗词曲牌名。

秦楼不见吹箫女，空余上苑风光。        坐在亭台楼阁，听听音乐，看看窗外美景，这是多么令人赏心悦目，令人沉醉的美事，但“不见吹箫女“，心一下子无人共醉，又接着“空余上苑风光”把人拉到叹息的情绪之中。这么好的无限风光，却也只有“空余的上苑风光”人去楼空，再好的景色也形同虚设。（此句虽用秦穆公乘凤仙而去的吹箫女作典故，但从字里间的“秦楼在却不见吹箫女，上苑风光在却只是空余”中依然能读出那份哀婉与叹息）

粉英含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衿香。粉英含蕊，短短四字，眼前春天那一片明媚下的花蕊争芳斗艳，含苞待放，春光烂漫。可是后面的“自低昂”，花开花落，任其独自绽放，却无人欣赏，无心欣赏，群芳寂寞。再结合上一句的哀叹的人去楼空，这么美的春景“自低昂”，怎不悲怎不痛？      东风恼我，才发一衿香。粉英含蕊，花开初放，丝丝的芳香借由东风飘入我的衣襟，怎不叫人“恼东风”？是想起什么人或什么景？读到此时作者的哀息，沉痛，自发会想，是否有佳人一同欣赏过此情此景？

琼窗梦囗留残日，当年得恨何长！一枕幽梦，上片眼前所见之色之物，皆是伤心，断肠之处，怎不忆梦中人？古人写闺房多用琼楼琼窗（精美的楼阁，窗户）象征美好。多么美好的梦中人梦中情，又一转折留残日，是好梦易醒？一觉醒来，残日留窗的可惜？还是还想抓住那留存一点点的美梦化作思念？    当年得恨何长！是梦后思量的许多惆怅韵事？还是忆及当年，觉得有无限的美好？又为什么恨？有爱才有恨，爱欲深恨愈长。读到此，不竟想知道作者此时的人生经历（留后再品）。

碧阑杆外映垂扬。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凭栏远眺，唯见碧栏杆外垂杨掩映，一片寂寞凄凉。这碧绿的栏杆，当年是否与你共倚？这垂杨之下，当年是否也曾与你游憩？柔肠百转，往事如梦，反反复复在这些景中揉进那份哀婉，凄凉，思念。景越美，却无人共绵，那份遗憾悔恨，能不思量吗？    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明明是无边无尽的思念，却收尾以这么决绝语来结束这刻骨铭心的相思之情。这故作超脱，却分明在那份挣扎之后的无可奈何。一个“懒思量“三个字，反面着笔，却余恨悠悠，情意绵绵。

睹物思人，触物却物是人非。这分明是一首相思之极，这份痛，这份哀，这份深深的情，难道李后主能阻止吗？不期然而然，恐非人力所及。李后主，这鲜明深情的感发让人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