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与夏的年少
在南京,在苏州,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江南江北,初夏是栀子花的世界。
早晨,白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多像一个素色的女子,却不是遗世独立;午后,是炎热夏天里的素净,以一种清美的姿态闲逸着;黄昏,在晚风里简静,悠然自得芬芳了路人的岁月。
湖光水色映着天边落霞,清风向晚缭绕着栀子花香。散漫地走在开满栀子的校园,一路是花香作陪,让人觉得,每一分每一秒的空气都充盈着幸福。
旧年时读过一首古诗:“南檐架短廊,沙路白茫茫。尽日不归处,一庭栀子香。”读过就一直记着,那一刻的欢喜,好像是注定。
我逗留着,舍不下这份美好,想把它珍藏在时光和诗歌里。一段关于遇见的故事,赋予了另一种不同于白色的回忆。
庭前栀子树 先开白玉花遇见栀子花,是因为一个人。
她非常喜欢栀子花,每到初夏总会在我耳边念叨:开白色的花,比茉莉好闻的香味,有开单瓣花的,也有开复瓣花的。这是我还没有见过就了解的栀子花。
那时候,我们关系不知道怎么形容。两个人都喜欢文学,各自买来的书会换着看,周末一起逛书屋买杂志,互赠明信片或一起买一盒分。都喜欢秦时明月,她喜欢少司,我喜欢月儿,她喜欢卫庄,我喜欢盖聂。上语文课从来都不听课,经常偷偷看书被老师发现……
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我觉得,你看云时很近,看我时很远。这大约就是我们的关系。
城南栀子开某个假期收假后,她满心欢喜地告诉我,在学校旁边的图书馆发现了栀子花,三棵栀子,但是已经枯萎了一棵,还剩两棵了。
终是好奇,她带我去看了。学校和图书馆就隔着一个铁栏杆,栀子花长在栏杆那边,我们在栏杆的这边,那时候还没有开花,看了也没有记住。
六月初夏微雨过,我第一次见到栀子花。一朵一朵的白蝴蝶落在绿叶里,或藏或现,或豪放或婉约地开着。我们看着花开、闻着花香,世事悠然,无哀伤无忧愁。
那场景,很容易就想起一首古诗:“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看中庭栀子花。”
念念不忘后来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在想,我们如此相似,为何没有成为最好的朋友。在时间的海洋里,我似乎找到了我以为是答案的答案。
每一个在青春年少遇见的人,都是注定来改变你的,这种改变或者是好的,也有可能是不好的,但是终究是教会了你某些东西。
他们都是人间匆匆远行客,遇见是缘分,离别是注定,你不是念念不忘的回忆,而是带着回忆成为更好的自己。
我们太像了,都是行走尘世的女孩,眷恋美好的事物,采撷路过的诗意,喜欢花草为邻,享受自在清欢。
所以便只能被搁浅在时光里,如星辰凝望,如月色满怀。
栀子花开香如故 时光往复人不如第三棵栀子要枯萎的时候,她把唯一的花苞带回了宿舍。我们把花朵儿放在玻璃罐里用水养着,开花时溢了一屋的清香。
花绽白,白如晨雾沉沉,花绽香,香如夏风拂月冷凝眉。我们看它开,又看它落。
那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栀子,后来,便没有一起在小镇见过栀子,倒是一起赏过木芙蓉。
岁月赠别离今在江南见栀子花开,记忆便如洪水泛滥而来。那一段时光,是充满人间美意的。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那个人,亦友亦师。我还走在这条路上,关于曾今的所有都将是不可代替的。是她带我遇见最美花间词,遇见余秋雨千年一叹,遇见席慕容七里香,……
我们曾经守护的栀子枯萎在宇宙长空,不复存在。知道你所爱的一种花,岁岁年年在蓝空下安然地开着,虽不相见,也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