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七月廿七：风俗

我奶奶说：十里不同俗！

她们老太太在一起聊天，我愿意守在一边旁听。讲东乡西乡的民俗，大概传闻多，事实也有一部分，具体是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也许就像吃进一口馒头，消化了，变成了营养物质。这几十年来，我写过几十篇小说，有一半就是这样听来的营养物质。比如《遥远的火车》，比如《罗老太太》，比如《母亲》，比好《月亮》。

没有一篇小说是原汁原味的故事，但是，这些小说的故事，确实是源于老太太们的讲述。

虽然故事记不得了，但是我奶奶说的“十里不同俗”我记住了！因为生活，时常面对不同的“俗”，考验人的应变能力。

前天和刘同学微信聊了几句滕县人在南河里洗澡的风俗：以桥为界，桥的上游是女生，桥的下游是男生。

我的记忆里，影影绰绰有这方面的影像。应该是有的。至于桥是哪一座桥，我不能确定。

南河，本就是俗称，它有本名，叫荆河。志翔兄评论说它是滕县的母亲河，我是认同的。

荆河从东北来，在老县城的东北近城，变成南北向的一段，就有荆河桥跨河，联接滕县城和东沙河以及山亭，这是自古就有的官道，所以，桥也宽大。

荆河沿老县城南下，到东南角，又西折，变成了东西方向的了，继续西去几十里，入了微山湖。

在荆河东西向的滕南这一段，俗称就是南河了。为它起名的人，就是这么任性，就是这么爽快，就是这么朴素！

滕城之南的河，就叫南河！

南河一段有三处桥，由东到西，两小一大。大的是公路桥铁路桥，小的两座中，还有一座很长时间里是漫水桥，桥南是大片农地，建了一个织布厂，纺织女工们上下班就走这座走起来摇摇晃晃的桥。

水大的时候，人就得望桥兴叹，因为水已经漫过桥面。

最东边的桥，是木桥，架起的。也许我会记错；因为真的并没有到那桥边去过。说到这里，我真的感叹，人的见识，是多么短浅？尤其是少年的见识！

至于桥上游下游是指哪一座桥，我不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这样的事情，在全国多地都有，仿佛当地的民俗。别地能有，滕县肯定能有！

1990年代，我们出发淮阴。回来的时候，路过韩庄；江苏的韩庄，与山东搭界的韩庄！

车行至铁路道口的时候，正好往电厂送煤的火车经过，把我们的桑塔纳挡在道口。我们驻下车，等火车通过。

坐在后排的领导突然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和司机小米顺着领导指的方向看去，左手边一百米不到，几个白白嫩嫩的躯干，缓缓地从岸上走下水里，也有原本站着的，缓缓地蹲下去！

等我们定睛细看的时候，就只剩下水面上的几颗顶着长发的人头！

有趣的是，我们还看见一张笑脸！

领导才说：这条河从电厂出来，是热水，韩庄人一年四季可以在里面洗澡！左边是上游，都是女的，右边是下游，都是男的！

听了领导的说明，我和小米忍不住笑了！